太陽斜掛高空時,遲槿和玉安歌兩人站在已被燒成一片焦土的戚家後院上方,腳下土壤仍殘留著絲絲熱氣。
玉安歌指著前方一處被燒得隻剩些瓦礫殘骸的廂房,“我早上回來前,他就在門外站著。”
這件廂房位於戚家後院一偏僻位置。雖說其中大半家具已被燒得隻剩下黑灰色灰燼,但依舊能從半立的家具殘骸中看出,這裡遠比不上戚長生的屋子那般精貴富麗。
“這是他娘原來住過的屋子,後來改成下人住的了。我聽他昨晚從管家口中逼問出來的。”玉安歌道,想起戚施站衝天天火光中的背影,“他在這兒站了有一宿時間了,我還以為他不會燒這間屋子。”
頓了頓,他又道:“十幾年前人就死了,何況這屋子主人和擺設都變了,他還來看什麼?總不可能有個女人從房裡推開門,招呼他進去吃飯。”他看一眼一旁遲槿,“槿哥,你說他乾嘛要自找苦吃?”
遲槿搖頭。也許戚施自己都不明白也說不定,何況他們兩個外人?
他喚出傳訊雀,讓它停在自己放平的食指上,“去探探戚施位置。”
等雀兒飛走之後,遲槿又一次拿出傳送靈石,試著探尋戚施位子,依舊毫無所獲。戚施就好象憑空消失一般,整個石橋鎮都尋不到他的位子。
少頃,他放出的雀兒又飛了回來,停在他手指上,聳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模樣。
玉安歌湊過來,“沒找到?”
遲槿搖頭,拿出一見鬼符點燃,當符紙最後一角燃儘時,便見一女子著大紅輕紗,穿珠戴佩,立於廂門外,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單看相貌,竟比生平所見所有女子都要美上十分。
“你便是遲槿?我是戚施的娘親。”那女子猩紅雙唇開開闔闔,“那道人十五年前搶走我兒,害我母子二人不得相見,實在可惡。好在,我兒回來了。”
說話間,以那女子為圓心,寸寸焦土重現生機。生機來至他腳下時,微熱觸感不再。舉目四望,玉安歌不在身側。方才還空無一人的庭院石拱門外有成排侍女嬌笑著走過,院內亦有奴仆拿著竹編的掃把掃地。
那毀於大火的戚府竟是煥然一新了!
遲槿心驚:“這竟是幻境!”他不曾察覺便罷,為何連金丹期的玉安歌都不曾察覺?
前方,紅衣女子用塗得豔紅的指甲挑起一縷發絲,垂眸細看:“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便將你視作敵人。”
“但你若退後一步,我便看在我兒份兒上,饒你一命。你自哪裡來回哪裡兒去,莫要再擾我母子二人清淨生活。”
遲槿將手負於身後,沉聲道:“敢問戚施本人意向如何?”
此時,一藏青色衣衫的奴仆從他身旁走過,遲槿伸手,穿透了他的身體。同他預料不錯,果然隻是虛影。
那女人彈了彈指甲,斜他一眼,“他是我兒,自然是聽我的。”說罷轉身走進廂房,“退生進死,且好自為之吧。”
遲槿欲再問,那女子身影便消失在隨之關閉的房門之內。
正猶疑間,忽聽身後傳來一陣歡快腳步聲。一熟悉身影擦著他的肩膀向廂房跑去,用他從不曾聽過的歡快語氣超門內喊道:“娘!兒子回來了!”
是戚施!臉上沒了那醜陋條紋的戚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