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的雖不是遲槿, 但魔修他倒知道一個,就是他旁邊化名為莫尋歡的染墨。
看著玉家弟子逐桌排查魔修,染墨倒也不急。他扇子開又合, 對遲槿道:“三弟,依你看, 這樓內茶客中誰像那魔修?”
遲槿心說:“你不就是魔修?”麵上卻是依舊客氣道:“這就要問尋歡兄你了。畢竟我三人中, 你修為是最高深。”
“三弟抬舉。不過若真要我說——”他視線一一掃過茶樓內的茶客們,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戚施身上。
他緩緩抬起右手,中指指向戚施的麵。
遲槿眼神漸冷, 道:“道友這玩……”他話未說完,染墨手指便向右平移了些,擦著戚施的側臉指著他身後一人,道:“依我所見, 魔修, 便是十七身後那人。”
幾乎是同時, 玉家子弟已經搜查到戚施身後一桌。馬上就要搜到染墨所說那人時,對方忽然一躍而起,破窗而出。玉安歌率先飛身追了出去,其餘玉家弟子緊隨其後。
染墨這才收回手,笑眯眯看向遲槿:“三弟方才是想說什麼?”
遲槿淡淡道:“天色不早,敢問道友可找到下榻客棧?我與十七就住在茶樓對麵的緣來客棧。”
遲家子弟都已被安排住進了玉家廂房。但礙於那主仆婚契, 若是遲槿兩人也住在玉家, 戚施和他同住的消息定會叫玉安歌和遲問笙兩人知道。解釋起來麻煩不說, 萬一叫他們發現他與戚施之間的主仆婚契就真是糟糕了。於是遲槿尋了個托, 和戚施一起扮作散修住了客棧。
染墨眯眼笑道:“巧得很,在下也住對麵。”
回到客棧,三人又說了些客氣話,各自上樓回房。瞧見戚施和遲槿進了一間房間,染墨挑一挑眉,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才闔上門,戚施便迫不及待問道:“師兄為何要答應那人請求?我們與他素未謀麵,如何保證他沒有不良居心?”
遲槿沒有回答。他招手,在戚施走到身側時,道:“我欲讓靈氣沿你周身靈脈走上一遭,你可同意?”
他與戚施從鬼域出來後,便請遲問笙仔細為戚施檢查了一遍身體,早已將染墨施的咒術拔除乾淨了。何況仙門大比之時對魔修的排查尤為嚴格,料他應該不會再玉安歌在場情況下對戚施下手。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放心。
但遲槿自己也知道,即便真有問題,以他剛剛恢複到築基初期的修為,也難察覺金丹期染墨動的手腳。這麼做不過圖個心安。
戚施擼起袖子,將手腕遞給他:“任憑師兄查探。”
雖然預料到對方會同意,但他如此乾脆還是要遲槿頓了一番。
靈氣在對方體內行走一周天後,確認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後,遲槿才收回手,道:“你可還記得合歡宮染墨?”他手指指向牆壁,一牆之隔的房間之內就是染墨的房間,“莫尋歡便是染墨。他該已認出你我二人。”
出乎遲槿預料,戚施竟一點驚奇之色也沒有。他將麵具摘下放到桌上,對遲槿道:“師兄做事,必定有師兄自己的道理。”竟是沒有詢問。
遲槿不由問道:“你不好奇?”
戚施聞言,直直看入遲槿雙眼:“好奇。我想知道師兄是如何看出染墨身份的,更想知道為何明知他身份還要答應他的建議。但是,”他放低聲音,“師兄不會告訴我。”
遲槿道:“這件事……”
“這件事我不需知道。”戚施替他說完,越過他將床鋪收拾好,道,“明日便是大比第一日,還是早些睡好養足精神,免得大比時失了水準。”
戚施說這些時語氣冷淡,叫遲槿想起了對方最初到月闌珊那兩天的時候。
自從鬼域兩人從鬼域出來,戚施再沒有用過這種語調同他說話。尤其這一個多月來,兩人同吃同住同修煉,戚施更是從沒有拂過他的意。遲槿幾乎忘了這位也是有脾氣的主。
因而麵對突如其來有些冷淡的戚施,遲槿竟不知該作何表情了。最初那幾天,他還可以做一副高深模樣,如今他懶怠本性叫人瞧了個遍,怎麼也不好裝出那副清高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