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徹底完工是在將近一個月後。除卻西邊的灶房外, 所有的房屋都是坐北朝南。
第一排有兩間房,偏西是客廳, 偏南是書房。第二排是兩間並排的臥室。因著那層婚契的關係, 當下遲槿還是和戚施同住,另外一間留作不時之需。再往後便是雜物間,麵積稍小,但窗戶開的大, 因而光線很足。像極了遲槿的作風。
期間, 遲槿親手為戚施打了一個輪椅, 多少叫他的行動方便了些。
完工那天, 遲槿第一個去的是書房。
書房是模仿的月闌珊的藏書閣頂層模樣建的, 除卻空空如也的書架以及未來及散去的木香外,幾乎和藏書閣頂層一模一樣。
遲槿手指一一撫過窗沿、窗邊矮榻、矮榻旁的矮桌、屋內的書架……當最後一個角落也查過之後, 他倚在窗邊, 對正在院中給青梅樹澆水的戚施道:“過兩日味道散去,就可搬進來了。”
說完, 遲槿便閉上了眼。山風清爽, 吹在臉上很是舒服, 他不由翹起嘴角,很是愜意的模樣。
戚施窺到他這幅表情, 便也露出笑來,“我已將十壇青梅酒封在樹下, 明年開春便可取出來。”
遲槿睜開眼, 一個翻身坐到窗沿上, 背靠著窗棱望著戚施方向,“你何時偷埋得酒?我怎不知?”
戚施眼角微彎:“昨晚埋得。”
遲槿又問:“埋在何處?”
戚施搖頭,笑容裡有些無奈:“若是告訴師兄埋在何處,這青梅酒怕是挨不過今晚。”
遲槿否認道:“我沒你想的那麼貪嘴。”片刻後卻又說,“釀那酒我也下了不少功夫,挖一兩壇也沒什麼。”
自從那日他和戚施說過釀青梅酒的老人離世的消息後,戚施便將半數空閒時間放在了如何釀造青梅酒上。其中需要陣法加持之處都是遲槿一手操辦的。這幾天天天都在盼著早日喝到青梅酒。
戚施失笑。他將水瓢扔到水缸裡,轉動輪椅來到遲槿所依的窗下,變戲法似的從輪椅一側掏出兩壇酒來:“專給師兄留了兩壇。”酒壇上凝著水霧,似乎是冰鎮過。
遲槿望見那酒便笑了,趕忙接過來嘗了一口。
戚施盯著他被酒液染得鮮紅的唇,問:“如何?”
遲槿不答,隻是將另一壇酒未開封的酒遞給他:“你若去山下開間酒館,定是人滿為患。”
這便是說不錯了。
戚施鬆口氣,卻還有些不放心。他將另一壇酒接過來,掀開蓋子嘗了一口,隨即表情有些失望:“師兄又誆我呢。這酒當真算不得好。我這便去將樹下的酒挖出來重釀。”說罷,轉過輪椅朝青梅樹下走去,竟真要去挖埋下的酒。
輪椅不過向前走了一圈,便被遲槿按住扶手。他敲了敲戚施黑乎乎的頭,道:“這畢竟算是我親釀的酒,哪有那麼糟?說不定埋上一年就好了。”
說罷,遲槿奪過戚施手中酒壇,“你若不喜歡,便留給我吧。”竟是毫不在意的直接拿起酒壇就要喝下肚去,半點不介意戚施曾經喝過。
戚施眼睜睜瞧著遲槿豔紅唇瓣離壇口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碰倒壇口時,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往前撲了過去。遲槿一時不察,被撞了個滿懷,手中酒壇也因著這道衝勁兒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顧不上那飛出的酒,遲槿兩手扶住戚施,“怎麼,又疼了?”他扶著戚施坐回輪以上,微微俯身探上他的脈,被內中紊亂靈氣皺起了眉,“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