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處,用來維持陣法運轉的是三十顆上品水靈石,遲槿隻卸掉其中一顆,便覺透過井□□入井底的陽光更多了些,隻是仍舊驅不散井底的陰冷之感。
他飛快將其餘靈石收入囊中,抬頭望了望,卻在發現井口無人時候飛快向上遊去。
誰知遊到半途,一塊巨石從井口砸下。遲槿打碎一顆,立刻有第二顆、第三顆……無數顆巨石依次落下。他被越逼越退,最終隻得落入井底,借助先前繳獲的水靈石簡單搭了個防禦陣法。
他嘗試捏碎傳送石回到地上,傳送石碎,他人卻仍在井底。他又嘗試擊破井壁,從地底向上炸出一條通道來,可發出的每一掌都被反彈回來。
遲槿有些絕望的往頭頂看,防禦結界上滿是巨石,不給陽光留哪怕一絲縫隙。
戚施就守在井口,若有人襲擊定會使全力反擊。可他在井底沒聽到一點動靜。隻能說明襲擊者修為遠超戚施,且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滄月。
一想到這種結果,他整個人便焦躁不安起來。再次嘗試攻擊擊碎頭頂巨石,但所有嘗試都毫無用處。
在井底待的時間越長,遲槿便也越加不安。就在這不安達到頂峰,他準備不顧一切硬闖的時候,防禦結界上的巨石忽而自動升了上去。
遲槿趕忙跳出來,卻見出口處站著一人,正是距離此處最近的玉家玉安歌,身後跟著一眾玉家子弟。
但玉安歌並沒認出遲槿來,看遲槿出來隻是掃了一眼,確認他無事後便將他交給一個弟子照看,他自己則飛身趕去客棧方向。
遲槿以為他是被救出來的人之一。但很快,等他聞到空氣之中濃鬱的血腥味兒時候,他忽而有股不祥的預感。
這預感在玉家人的口中的到了證實——除了他和偶然到此的問劍峰修者,全鎮上下一千多人無一幸免。
那個小二說的不錯,滄月的確是準備耗死全鎮人,他也的確這麼做了。隻是中途出了些意外,他不得不改變計劃,在他解開圍困鎮民的結界時候,一夕間將所有人屠誅殆儘。
也便是說……遲槿臉色蒼白得倒退一步……他解開結界的舉動,反而成了鎮民的催命符……
他迫使自己鎮靜下來,抓住玉家人問道:“敢問道友,有沒有看到一個和我一般高的人?藍色衣服,臉上帶著木質麵具。”
玉家的人還未作答,楚洵便從一旁走來,“他被滄月帶走了。另外……我師叔說,將你困在井底的結界就是他設的。”
說完這些,楚洵頓了頓,不知是在措辭還是在等遲槿消化,“你將滄月設在井底的結界解除時候,滄月便不再同我們糾纏……剩下的,該不用我多說了。”
似乎是遲槿臉色太過蒼白,楚洵嘗試著安慰道:“道友切莫自責,滄月修為了得,若非你及時解除結界,此時此刻,我等或已命喪黃泉了。”
說完這些,楚洵便聽到兩個幾乎細不可聞的字。
“理由?”遲槿問。
楚洵道:“什麼理由?”
“滄月要殺鎮民的理由。”
“這個……緣由不過是一場冤孽……”楚洵搖頭,“客棧小二說,秦員外小兒子外出遊曆歸來,帶回一個男妻,也便是滄月。後來,秦家將兩人沉塘。秦員外的小兒子死了,他的男妻卻沒死,還成了滄月。”
楚洵這廂說完,另有一人道:“歎息也無用,人妖殊途,古來都是沒有好結果的。偏妖族重情,栽在情愛上的實不在少數,還記得百年前那狐族二公主,也便是滄月的姐姐,七尾白狐雪芳麼?”
“記得記得。那雪芳喜歡上一個書生,卻在身份敗露後被那書生休了。聽說她殺了那書生後險些墜魔。”
“可惜了二公主絕色姿容啊!”
有人搶道:“等她殺你時你便不覺可惜了!”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有空議論怎麼沒空收拾殘局?沒見這滿鎮的怨氣都要壓不住了麼?”玉安歌出現,打斷議論,“還不速去請歸塵寺大師前來超度!”
待眾人都散下去後,玉安歌來到楚洵麵前,卻見他不住四處張望,便道:“楚道友在尋什麼?可否要在下幫忙?”
楚洵便道:“不勞煩玉道友了,在下無事。”
玉安歌卻似乎知道他在找什麼,道:“若要找那被困井底的道友,他朝西邊去了。”
楚洵皺眉道:“西邊?”
玉安歌點頭,“正是楚道友傳訊中,滄月離開方向。”
楚洵道:“道友你既然發現他一人前去,為何不攔住他?他隻身一人……”
玉安歌打斷他:“楚道友,你該看到過他的表情,攔不住的。”
楚洵聞言,歎一口氣:“我觀他術法奇特,生平聞所未聞,本還欲向他請教一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