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幾個假扮遲家子弟的散修捉了之後, 遲槿師徒二人便同鎮長交代了實情,並將從那幾位散修身上搜出來的銀錢全數還給了鎮上的居民。
為表好意, 鎮民幾番合計之下, 將那幾位散修之前的住所打掃一番, 免費租給了遲槿師徒,並給他二人留下銀錢以表感謝。
遲槿隻是笑笑, 沒說什麼推辭的話。
當晚,待所有人都睡下之後, 遲槿在屋內畫了一個傳送陣, 將那幾個捉來的散修放置陣法中央, 隨同書信一封,一齊送去了遲家。
待傳送陣的光芒散去之後, 遲槿從鎮民送來的銀錢裡抽出足夠他師徒二人三個月的花銷,叫醒睡夢中的張不二, 連夜離開。
他們離開後不久,便有遲家人一路從遲家出發, 往幾人方才離去的鎮上趕,第二天早上便趕到了遲槿師徒曾經留宿的小鎮, 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與此同時, 遲槿難得用上了元嬰的修為乘風而行,直到確定身後無人追蹤之後, 才拎著因速度太快而暈的七葷八素的張不二落到地麵。
落腳之處是一片樹林, 林木遮天蔽日, 高的望不見頂。不遠處是一條五六尺寬的溪流, 流水潺潺,內中有遊魚嬉戲。
想他二人這幾年住慣了民舍,倒很久沒在野外待過了,當下便決定在此處建一所房子,權當未來三月的住處。
說乾就乾,遲槿將張不二靠在樹上,在他眉心微微一點,道:“睡吧。”
等確認對方不會突然醒過來後,遲槿掐了幾個法訣,周身便出現一排排黑白二色的侍靈來。下一刻,侍靈們都似活了一般,各自分工。打地基的打地基,砍樹的砍樹,削木板的削木板,造家具的造家具。將近一天下來,竟造好了三間木屋。
遲槿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從儲物袋裡拿出被褥叫侍靈們鋪好,便不客氣的將張不二扔到了床上,自己跑去溪邊叉魚去了。
路上從樹上折了一根一人高的樹枝,用匕首削去分枝和外圍枯黑樹皮,並將一頭削尖做成魚叉。來至溪邊後,將木棍尖端插入岸旁濕潤泥土內,脫了鞋赤腳踩在濕潤岸石上。
藏青色岩石映襯下,他的足白的過分,漂亮的過分,晶瑩剔透的,竟似乎發著光。他自己卻毫無所覺,彎腰挽起褲管,又露出兩截白皙修長的小腿來。
彎腰時候,未束的長發傾泄而下,一頭落在岩石上,被溪流裡濺出的水花打濕,粘在了一起。他便又拿出發帶將頭發捆作一處紮成一個長馬尾,用一根木頭削成的簪子做裝飾。簡單又隨意。
在他頭頂上方,陽光透過樹葉間隙撒下來,化作斑駁光影打在他身上。他抬頭去看,未遮麵具的臉上瓷白光滑。分明是粗布麻衣的穿著,卻無損他一絲一毫的氣度。非但如此,莫約是因為舉手投足間的自由隨性,比之五年前淡然絕塵的遲畫仙,此刻的無名的靳三竟似乎還要耀眼幾分。
躲在一旁的戚施不由看迷了眼,一個不注意,便踩上了一截枯枝。‘哢嚓’一聲,在靜謐的樹林中回蕩。
遲槿聽到動靜回過頭來,望向聲源處,隻見一隻小鹿跳躍著消失在視線之外。
遲槿笑一下,握住木叉,走入溪流之中,眼盯著不遠處來回遊動的魚兒,猛地揮動魚叉。每插中一條魚,便立即扔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