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瀧,你何苦?”
一旁,遲槿聽到‘沉瀧’二字時候,猛地抬起了頭。
合歡殿殿主,名曰沉瀧,眉心一點紅蓮業火,妖媚不思凡人。
剛巧此時,沉瀧轉過身來,眉心的紅蓮業火在陽光照射下燁燁生輝,仿若活物。
怎麼會……?
當年害他魔氣入體無法結嬰之人,便是合歡殿殿主沉瀧。按理,兩家本該勢同水火,但看樣子,這個沉瀧似乎和他家老祖是舊識,關係還十分不錯的樣子。
還是說,眼前場景不過是單純的幻境?
可直覺告訴遲槿,眼前場景就是真實的過去。
他凝神,欲要細看,卻發覺周身場景突變。再不是庭院涼亭外,而是在……女子的閨閣之中?
“死胎。”沉瀧指著女子腹中胎兒,“但仍有殘魂未散。”
遲槿未曾見過他的母親,但他父親的書房裡卻掛有她的畫像。遲槿曾不止一次看過那畫中女人,因而可以確定,榻上之人,便是他母親不錯。
他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這時,忽然聽見遲千塵的聲音。
“你待如何?”
遲槿這才發現,帷幔之後,遲千塵正坐在窗前的紅木椅上,冷眼瞧著沉瀧。
沉瀧道:“我隻是不想你因情劫死。”
遲千塵聞言,忽而笑了:“是不我因情劫而死,還是因你不願我喜歡上彆人?”
沉瀧垂眸:“你既然知道,便該清楚,我可以允許你不喜歡我,但卻無法忍受你愛上彆人。”
遲千塵聳了聳肩,“所以?”他冷笑,“你便要生生抽出我的魂魄,另外造一個我?”
……抽出遲千塵的魂魄……另外造一個他?
遲槿恍惚間明白了什麼,便見沉瀧走至遲千塵麵前,沉聲道:“抱歉。”
接著,沉瀧將從遲千塵體內抽出的一絲魂魄塞入了女子腹中。
“他身上有你之情魄,又有我以半數修為其改換八字,當可瞞天過海,替你承受那必死劫數。”沉瀧笑得詭異,“如此一來,你便是無情之人。再不可能愛上除我以外之人。”
失了情魄的遲千塵看樣子與以往沒什麼差彆,冷道:“但我也同樣不會愛上你。”
“那又如何?”沉瀧上前,吻了下遲千塵的額頭,“我已經在你心裡留下了重重一筆,你再不可能忘記我。”
遲千塵聞言,卻倏忽間笑了,“你錯了。”他望著沉瀧的眼,一字一頓,“我曾喜歡你。”
沉瀧的眼突然睜大,繼而笑道:“你又騙我。”
“我從不騙人。”遲千塵懶懶道,“從前不說,隻是因為不知該如何開口,現在不說……”他嘲諷的看一眼沉瀧,“隻是因為情魄已失,而你已然無關緊要了。”
純黑的魔氣在沉瀧周身聚集,他轉手就要去掏出女人肚裡的孩子,卻在即將碰到那女人時候,被遲千塵出手攔住了。
遲千塵穩穩握著沉瀧的手腕:“你擅用禁術,如今遭到反噬失了半數修為,以為贏得了還我嗎?”
“這孩子該死!”沉瀧雙目通紅,目呲欲裂,“我隻是取出你的魂魄!”
“他已經活了。”遲千塵分神看一眼女子腹部,那裡有些微的起伏,“他是我遲家血脈,容不得你放肆。”
說完,他瞧一眼沉瀧,眼神似憐似悲,“你我終歸不是一路,今後莫要再來遲家了。”
再往後的畫麵似乎頭蒙著一層紗。
遲槿聽不清,看不透,隻知道遲千塵與沉瀧大打出手。沉瀧不敵,逃離之際,往女人腹中探了一絲魔氣。
沉瀧走後,周遭重歸平穩。
遲槿控製不住雙腳,在床邊停下。女人臉色蒼白,仍在夢中。他又看向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伸手要去摸上一摸,身後卻突然出現一人。
遲千塵道:“這便是事實。”
場景再度切換,遲槿發覺他正在遲家後山,麵前是負手而立的遲千塵。他立於林木中央,一如他初次見到對方那回一樣。
遲槿問道:“為何叫我看這些?”
“因我飛升在即,因你是我遲家嫡係。”遲千塵回頭,“因你是我。”
遲槿想也不想,下意識否定:“我不是你。”
“但你不能否定的是,你體內確實有我之情魄。”
遲千塵說著,突然飛身靠近,遲槿要躲,卻發覺全身都石化般,動彈不得。
遲千塵笑一笑,扣住他後腦,與他一模一樣的臉逼近他,“你說奇不奇怪,分明情魄已失,但看著你的時候,便會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