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甘心。”他湊近遲槿耳邊,“幾百年時光,我還記著他們,可他們全都拋下我了……而你,是那段時光裡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他說完,忽然吻了下遲槿的眉心。
遲槿雙眸睜大,想要後退,卻發覺身體動彈不得。
“修道之人,魂魄若有所缺失,是可以養回來的。這些年陸陸續續,我魂魄漸全。許是多了個‘情’字,給了你不少活路。而現在,我魂魄已然大好。”
遲槿強迫自己定下心來,冷靜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遲千塵答非所問:“你養魂十年,我刻意剔除了你對戚施的記憶,沒料到你還是想起了他。本想著,既然如此,幫你一回也沒問題,便去了他身上那層封印。”
遲槿瞳孔收縮,不可置信的看向遲千塵。
遲千塵笑道:“你便不覺得奇怪嗎?出生起便有的那醜陋的紋路,怎麼說不見就不見?因為那本來就是我給他種上去的。”
“哦,說來你可能還不知道。戚施的母親,曾是狐族的公主,叛逃狐族來做了我遲家的兒媳。他真正的父親也並非那石橋鎮富商,而是你我族孫,遲畫臨。那女人大約是知道我欲以她腹中胎兒換你長生,竟傻傻逃去了素與遲家有仇的魔域。怎知那根本是自投死路,換言之……”
遲千塵笑得溫和,遲槿卻從中察覺到了極深的惡意:“你我二人,是害死戚施母親的罪魁禍首,是教他從小孤苦,備受歧視的根源。這樣一來,你覺得,他還會一如既往的視你為救贖,一心牽掛喜歡你嗎?”
遲槿如遭雷擊,呆愣當場。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爹他,知道嗎?”
遲千塵還是笑:“畫臨?他自然曉得。所以當初派人去石橋鎮接殺那女人時候,派的是問笙,而非畫臨。”
瞧遲槿那副震驚模樣,遲千塵道:“你回來同我討真相,怎麼我同你說了真相,你反倒無法接受了。”
遲槿眼神忽而冷了下來,“我本以為你隻是可憐,現在想來,你更像瘋子。”
“你錯了。”遲千塵反駁道,“我並非像瘋子。”
他說話說,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我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成了瘋子。而你,會擔心瘋子自尋死路的你,則是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忽而歎氣,“我本打算,若你同戚施逃了,再不回遲家,也許我還能放你二人一條生路。但現在……”他食指掃過遲槿眉眼,“你既然自己跑回來了,便是……”他一字一頓,“再彆想走了,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