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電梯隻往樓上走了一層。
陸瑾沉剛走到轉角,就看到不遠處的沈譽倚靠著牆,對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離沈譽半米遠的位置,是一扇半掩半合的門。
透著光,打在地上。
和那些可有可無的走道燈相比,亮的有些過分。
陸瑾沉走過去。
沈譽順勢把他往前一推。
就這樣,隔著一道門。
他看見了何子殊。
那人穿著一件白色的棉T,額前的細發被汗浸濕,軟塌塌貼著額角。
手肘、膝蓋上還留著沒散乾淨的淤青。
彎下腰,手撐在膝蓋上喘著氣。
許是舞蹈動作幅度太大,蒸的整個臉都紅撲撲的。
陸瑾沉不自覺怔神了片刻。
隨即側過臉去,看著沈譽,一言不發。
沈譽絲毫不露怯,仍舊一副看戲的戲謔樣。
陸瑾沉轉身就走。
可眼底還留著何子殊剛剛的模樣。
安姐不是說下午讓劉夏帶他回家了嗎?
怎麼一個人在練舞室?
“陸瑾沉,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沈譽慢悠悠跟上。
“聽他們說,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在練舞室待著。”
“連晚飯都沒吃。”
“剛從醫院出來沒多久,傷的還是腦袋。”
“不小心再摔一跤可能連自己是誰都忘掉了。”
“你家小朋友……”
陸瑾沉被念的頭疼,停下腳步,語氣冷淡:“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陸隊,”沈譽話中帶笑,指了指燈開著的方向,“沒看到嗎,你家小朋友。”
“沈譽。”陸瑾沉不鹹不淡喊了聲。
這句話本身聽不出任何情緒,卻因著微啞的嗓子,顯得有些危險。
沈譽見好就收,斂了笑意,往牆上一靠。
他盯著陸瑾沉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說你也真奇怪,當初把他從酒吧帶回來的是你,手把手教著入圈的也是你,怎麼扭頭就水火不容了?”
陸瑾沉默了很久。
半晌,才跟著往牆上一靠。
又過了許久,才自嘲似的說了一句:“你問我?”
沈譽被不輕不重地一嗆,斜了陸瑾沉一眼,無語道:“不問你,難不成還問我嗎?”
陸瑾沉沒有接話,點了一支煙,冷聲道:“你該去問他。”
他轉過頭來,看著沈譽,嘴角還殘留著一點不算重的煙氣,“我比你更想知道。”
沈譽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隻是驚訝於陸瑾沉現在的樣子。
他從來不知道,眼前這個有些頹敗的人,會是陸瑾沉。
陸瑾沉隻抽了一口,就興致缺缺的樣子。
把煙放在一旁的滅煙石上一碾,火星子一熄。
“去哪?”沈譽來不及消化陸瑾沉話中的意思,下意識開口。
“睡覺。”
沒過多久。
剛走到底樓的沈譽手機亮了。
他低頭看著手機上最新的信息:車停在門口,送他回家。
信息來自陸瑾沉。
沈譽嘴角一勾。
他嘖了一聲,隨即信步折了回去。
嗬,男人。
還非要搞什麼前後腳走的把戲。
—
何子殊總覺得外麵隱約有人說話的聲音。
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抬手關掉了音樂。
一下子沒了聲音,偌大的練舞房靜得有些詭異。
何子殊本想起來去外麵看看,但掙紮了兩下,還是癱在地板上。
一是外麵黑,二是跳了一天,他實在沒力氣了。
當借著鏡子,看見推門而入的樂青總裁的時候。
何子殊覺得跟半夜見鬼並沒有多大差彆。
然後一頭霧水被沈譽送上車,回到家。
可是,還沒等他懸著的心徹底落地。
扭頭在廚房又“見了鬼”。
誰能告訴他,陸瑾沉為什麼半夜不睡覺,出現在這裡?
陸瑾沉正拿著一個玻璃杯,掌心朝下把著杯口,垂在身側。
半杯滿的冰塊碰著壁,叮咚一片脆響。
杯子裡的酒噗呲噗呲冒著泡。
何子殊盯著看了一會兒,也不知怎麼了,頭突然鐵得不行:“喝酒對嗓子不好。”
話一出口,陸瑾沉抬頭看他。
何子殊這才回過神來剛剛自己說了什麼。
淦!
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