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讓小狼親眼目睹一切,再將江粲的血喂給小狼,激發小狼的獸性。
這就是江建,手段殘忍又卑鄙。
最終,江粲和小狼還是站在了對立麵。
那段黑暗又充滿血腥的回憶,占據著夢境的三分之二。
江粲無數次想要衝進畫麵裡,生啖江建,滔滔不絕的恨意像洪流沒過頭頂。
他痛苦,窒息,絕望,沒有更深的地獄可以墜落。
小狼被江建殺死的那天,江粲就匍匐在一米之外。
它生了重病,再也無法上台演出,獸醫說看不好。
沒了它,觀眾失去了大半。
江建氣急敗壞把氣撒在了它身上,他當著眾人千刀萬剮了小狼。
他剝下狼皮說要做一件披肩過冬。
小狼的血留了一地,染紅了江粲的身體。
那是他最後一次感受到小狼的溫度,冷冰冰的,他的皮膚戰栗顫抖,身體深處產生的排斥感,克製不住地嘔吐。
他歇斯底裡地乾嘔,膽水都吐出來。
江粲瘋了一樣撲向江建,失敗了。
後來,因果報應,馬戲團被查抄,江建逃走,江粲追著他,心裡隻有一個念想,殺了他。
江粲做到了,這條命他還給小狼。
小狼啊小狼,你在黃泉可以安息了。
人們說,死前會經曆生前的畫麵,那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江粲的腦海裡最後閃過的是曾經遇到滿臉符咒的薩滿,枯瘦如柴的老人神神叨叨。
“天神在上,會派人來拯救你的,可憐的孩子。”
他當時對老薩滿凶狠地齜牙,以宣泄內心的不屑。
若世有神明,那也是不公平的狗屁神明。
他賤爛的生命不需要同情。
這個世界糟糕透了。
江粲隻希望此刻自己陷入無邊的黑暗,再也不要醒來。
病房裡,白色窗簾掀起波瀾,陽光撲閃落在病人的眼皮上。
玻璃瓶中的花朵落下一片花瓣。
風從窗戶來,卷起那瓣花落在枕頭邊。
遠處的雪山露出耀眼的光芒,仿佛神跡顯靈。
江粲重重吸口氣,毫無預兆地睜開眼睛。
眩暈感隨之而來,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很快,後腦勺嗡嗡震動,他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不可置信地打量四周,這是哪裡?
他,還沒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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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複一日,冰雪融化,白禾的春天來臨。
溫若出院了,小白邊熱烈地歡迎她,邊嗅她身上的味道,傳說動物能聞出來腐朽的味道。
往後的日子,它變得比以前更黏人,對溫若寸步不移。
這幾個月她學會了做飯,還有洗衣服,她想告訴溫長河,她能照顧好自己。
她和小白還是照例趴在閣樓的窗戶旁等溫長河回家。
一個將黑未黑的晚上,等來一道影子站在長河邊上。
溫若擦亮眼睛,是認識的人。
她立馬拉上窗簾,不要看,再也不想看見這個人。
可是過了會兒,溫若還是不忍心地拉開窗簾的一條縫。
他的背影如此寂寥,可又那麼決然。
跨河大橋上車燈閃過,遠處的木屋升起一道道炊煙,萬家燈火透過每扇窗戶,卻沒有人發現他。
月光下的長河波光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