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索性把自己準備的答案都報出來,“因為擁有這張臉,所以想要利用您,是我的錯,此行?就是來向您解釋,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出現。”
她交代完起身即走,江粲沒有挽留。
門口傳來關門聲,江粲向後退了?半步,撞到沙發椅上。
他扶住椅子,推開玻璃窗的縫隙。
新鮮的冷空氣湧進房間裡,他站在?風口,仍由寒風裹挾,濕氣撲麵而來。
從?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酒店門口,她上了?輛出租車,消失在?無邊夜色。
斜雨綿綿,如千千萬萬的銀針落下。
他眯起眼睛,握住窗沿的手?收緊,小臂肌肉凸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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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陵城仿佛被施了?魔法。
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銀裝,冰天雪地?裡,乾淨的一眼望到底。
雪還在?下,溫溫柔柔地?旋轉,融化,寂寂無聲。
天地?素白?,人煙稀少,所有的節奏都變得?很慢。
忘愁湖湖心的亭子落了?厚雪,在?白?茫茫的水麵上,顯得?異常孤獨。
江粲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手?裡捏著紅色星點,著身黑色大衣。
他的衣櫃裡除了?西裝就是大衣,不折不扣的大衣控,統一黑色,隻是款式略有區彆。
當然同一款式,也有可能很多件,他的品味相對?投資比較保守。
助理拿來的煙灰缸裡,已?經裝滿煙頭和雪。
粗呢大衣上,同樣?積滿白?雪,很久了?。
他毫無所動,敞著腿,靠著椅背,一根又一根地?抽,不緊不慢。
偶有風來,吹動發絲,他手?裡的煙會燃燒地?更快些,不知不覺灼到他的手?,想起來再?抽一口。
吐出的嫋嫋白?煙,隨風飄得?無影無蹤。
整宿的不眠,接著半天的會議,他已?經有五十個?小時沒有闔眼,這對?於以往的工作強度來說不算什麼。
隔著飛雪與朔風,湖麵升起稠霧,參天樹木後,是連綿的紅牆禪寺。
他的目光像一片雪花,落在?不遠處。
一隊人馬正?在?湖邊拍戲,來來回回,都是相同的戲份。
“濤哥,他們還沒拍完嗎?”
溫若終於鼓起勇氣來詢問拍攝的進度,她從?早上等到下午,按道理說,早該拍好了?。
“唉,提議來拍這場戲的人是她,結果到了?這裡,不是這不好,就是那不行?的,這不,又說太冷了?不拍了?,躲在?保姆車裡玩手?機了?。算了?,等到你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來喊你的。”
這個?她指的是香奈兒,大早上興師動眾地?把人喊到忘愁湖,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一場戲,拍了?大半天還沒拍完,所有人又在?等她。
溫若看了?眼導演的位置,果然攝像機不在?工作了?。
她沒有話?語權,不可能讓導演先拍自己的部分,隻能這麼乾等著。
沒有保姆車,沒有助理,她就坐在?小馬紮上,吹了?整天的寒風。
暖寶寶漸漸失去?作用,身上的軍大衣早就冷透了?。
她縮得?更緊,將頭埋在?膝蓋裡,腳冷實在?顧不上,隻能仍有其冷得?失去?知覺。
溫若咬住牙冠,背起先秦孟子所寫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她隻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溫若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突然被人從?後推了?一把。
她坐在?湖岸邊,麵前就是冰冷的湖水。
她回過?頭是香奈兒,抱著手?,鮮紅的嘴唇上揚著。
“喂,我的圍巾掉下去?了?,你去?給我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