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如釋重負,帶著祝燕隱迅速離開了這片深林。
祝燕隱心臟砰砰跳:“他為什麼要泡在涼水裡?”
“許是在練功,或者療傷吧。”家丁安慰,“按照厲宮主的功夫,他若不想讓旁人靠近,必然早就出手阻止了,剛剛既然由著咱們去潭水邊,想來應當無妨,公子不必害怕。”
“是嗎?”話雖然這麼說,祝燕隱還是不放心,畢竟按照話本裡的路子,高手練功都要尋一個僻靜無人處,以免被人打擾走火入魔,沒有被圍觀還無所謂的道理,於是他決定去找江神醫問一問。
小半個時辰後,厲隨也回到山道,沒有去萬仞宮,而是徑直找到祝燕隱:“不許將今晚的事情告訴江勝臨。”
祝燕隱手裡還捧著一塊烤山豬肉,弱小無助但能吃,是嗎,你怎麼不早說。
厲隨神情一變:“你已經說了?”
祝二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又沒有提前說而且江神醫又不是外人我看你們兩個關係也挺好為什麼還要隱瞞我要回江南大哥救我!
厲隨咬牙切齒,伸手用力捏住他的臉。
祝燕隱:唔唔唔。
忠誠的老管家大驚失色,一路跑過來:“厲宮主這是在做什麼,還請高抬貴手!”
厲隨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果然是好可怕的大魔頭。
祝章提心吊膽了一整晚,生怕自家公子會被捏出毛病,天亮後又湊近仔細檢查,還要再三詢問神醫,真的沒事嗎,確定沒有被捏出內傷?
江勝臨很有耐心:“沒事,真的沒事。”
回去就問厲某人,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去捏人家的臉?
厲隨懶得理他,策馬沿著山道往前馳去。
這一帶的路已經寬多了,不再崎嶇陡峭,連祝燕隱也正騎著一匹白馬,被家丁護著往前慢慢跑。
踢雪烏騅已經被他喂出了深厚的情誼,此時見到麵後,越發親昵熱情,幾乎是緊貼著照夜玉獅子向前一蹭。白色大馬也是戰馬,本能地就要往側邊躲避,晃得祝燕隱身形一歪,家丁見狀趕忙伸手去扶,厲隨卻已經搶先一步拉起他,隨手架在了自己的馬背上。
祝燕隱:“啊!”
踢雪烏騅撒開四蹄,似脫弦利箭。
在身後留下一片受驚過度,聲嘶力竭的“二公子”!
馬跑得快極了,估摸是因為忠叔的草料實在好,反正它馱著兩人,快躥出了草上飛的幻影。後來感受到主人已經鬆開韁繩,更是亢奮異常,血脈裡的野性一上來,速度比後頭追的照夜玉獅子快出兩倍不止。
厲隨性格惡劣,餘光瞥見祝燕隱一臉驚慌,反而越想欺負,用腳尖一踢馬腹,讓踢雪烏騅又跑出一大截,最後才在一片枯林外停下腳步。
祝燕隱臉色發白,腰腿一歪,險些跌下馬背。
厲隨把人拎住:“你又要吐?”
祝燕隱有氣無力地嗡嗡:“我要喝水。”
厲隨嘴角一勾,心情很好,雖然連他自己也不懂為什麼會心情好,但魔頭就是這麼隨心所欲,令人難以捉摸。
總之心情很好厲宮主帶著江南闊少調轉馬頭,準備沿來路折返。
祝燕隱及時提醒:“速度太快我要吐。”
厲隨:“……”
踢雪烏騅沿著山路慢吞吞往回踱步,跟小毛驢賞春踏青似的,悠閒極了。
雖然它走得速度慢,但一直追在後頭的照夜玉獅子速度卻極快,按理來說雙方應當很快就能碰上,可這回兩人一直穿過兩片密林,四周依舊寂靜無聲,甚至連先前的風聲也停了,隻有若有似乎的空穀回音,如同有誰低泣。
祝燕隱看著眼前熟悉的枯林,驚訝地說:“我們好像又回來了。”
厲隨眉心擰結。
祝燕隱回頭問他:“是不是鬼打牆,我曾經聽過民間故事。”
厲隨答:“是迷陣。”
祝燕隱瞪大眼睛。
厲隨一手環過他的腰肢,另一隻手按住湘君劍柄。
祝燕隱緊張地乾咽了一口,悄聲問:“我要做什麼嗎?”
厲隨瞥他一眼,涼涼警告:“不許吐在我的馬背上。”
祝燕隱:嗯嗯嗯,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