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隱心想,你還真是不坑外人。
劉喜陽道:“當時的我已無路可退,隻能答應繼續與右慈姑聯手。”
祝燕隱問道:“所以你早就與山儒山莊的人有了聯係,那逃走的杜錢,也同你是一夥的?”
劉喜陽默認。
祝燕隱繼續問:“那崔巍、趙鴻鵠、葛長野三人的命案,也與你有關?”
提及此事,劉喜陽臉上懊悔與憤恨更甚,半天方才道:“右慈姑與杜錢當時隻讓我多拉攏一些人,我剛開始時不肯,後來卻被他們威脅,我實在害怕,加上他們又向我許諾,絕不會傷人性命,我就配合杜錢一唱一和,用臨州的好日子做誘餌,將崔兄三人騙離了隊伍。”
“那譚疏秋呢,你們也想拉他入夥?”
“沒有,沒有,江湖中人人都知道譚兄與祝兄關係匪淺,我從未想過要招惹他。”
譚疏秋是自己貼上來的,其餘三人一看來了個付銀子的冤大頭,哪裡有放過的道理,於是不顧劉喜陽的勸阻,強行將譚疏秋也一起帶上了。
祝燕隱問:“陣法也是你布的吧?”
“是……是右慈姑。”劉喜陽低著頭,戰敗公雞一樣灰溜溜道,“她一來怕譚兄那頭會捅出簍子,二來覺得滄浪幫雖有錢卻無地位,不值得費心,便暗中布下陣法,讓我將人騙了進去,又教我告訴崔兄三人,說譚兄是回去取更多的銀子了。”
祝燕隱:你好缺德。
再往後就是萬井城,崔巍三人雖說混賬,卻到底不糊塗,一覺察到右慈姑有可能是焚火殿的人,立刻就大喜過望,準備綁了人回去邀功請賞。劉喜陽將此事告知右慈姑,原本是想讓她放棄拉攏,沒想到對方殺人就像碾螞蟻一般,頃刻便是三條人命。
劉喜陽長歎:“是我對不起他們。”
祝燕隱放下茶杯:“你苦心隱瞞了這麼久,為何現在又願意同我和盤托出了?”
劉喜陽苦笑:“祝兄連日來頻頻找我,我又不傻,如何能看不出來。再加上良心受了這許多日的煎熬,早已……倒不如一回吐個乾淨。”
祝燕隱看著他:“可你自己知道,這事一旦傳出去,你隻有死路一條。”
劉喜陽麵色灰白:“我再費心瞞著,就算暫時沒被祝兄與厲宮主查到,將來也必然會受焚火殿脅迫做更多事,我實在不願再淪為魔教爪牙了,那不還是一樣死?而且還是受萬人唾罵的死。”
祝燕隱又問:“你現在告訴我,是想讓我幫你瞞著嗎?”
劉喜陽道:“我願將功折罪,借著這個身份,繼續誘出更多魔教中人。還請祝兄先替我掩了此事,待將來一舉鏟除焚火殿後,我若能有功勞傍身,或許所受到的責罰也會輕一些,不至於被廢去武功,再亂棍打出師門。”
他說得懇切,似乎也合情合理,祝燕隱站起來:“我先回去想想。”
劉喜陽猛烈地作揖:“還請祝兄與厲宮主高抬貴手!”
厲宮主正站在院外。
“咦,你什麼時候來的?”祝燕隱跑上前。
厲隨道:“從你誇他有孝心開始。”
祝燕隱:那不就是剛開始?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自己還要再複述一遍。
祝燕隱與他一道往回走:“你怎麼看?”
厲隨答:“人是你查出來的,要怎麼處理,自然也是聽你的。”
祝燕隱略略一僵,不太好吧,我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萬一搞砸了呢。
厲隨捏他的後脖頸:“你不是看了許多話本?先說說看,一般遇到這種被魔教拉攏的叛徒,書中都會怎麼處理?”
祝燕隱如實回答,一般遇到這種血腥場景,我都是直接跳過去的,不然看完會怕得睡不著,總覺得床底下有個血淋淋的人。
厲隨興致勃勃,看起來已經完全忘了劉喜陽的事,又問:“那你喜歡看什麼?”
祝燕隱道:“主角一出手,便攪得江湖血雨腥風,動蕩不安那種,武功越高強越好,最好所有人都怕他。”
“我?”
“嗯,差不多就是你。”
厲隨很滿意這個答案,拇指在他脖頸處的小骨節上輕輕按了按,按得祝燕隱又酸又爽,整個人都縮起來,躲著他道:“你還沒說,要怎麼處理劉喜陽?”
厲隨鬆開手:“我說了,聽你的。”
祝燕隱還是很猶豫,我連隻雞都沒處理過,你確定要讓我處理叛徒?
厲隨繼續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有我在,你隻管胡鬨,怕什麼?”
如果被遠方的祝欣欣知道,一定會感慨一句,哦,弟弟,你快看這誤入正途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