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瓜(2 / 2)

和蘇寶珠定親的親家是武澤伯孫府,定親的未婚夫是府上世子孫彬成。孫府並非失禮之家,定了親家後,便拘束了孫彬成,教導他和妻子要舉案齊眉。丫鬟都選老實本分不起眼的,不讓他和丫鬟鬨出醜事。

但或許應了那句“不爆發就滅亡”,孫彬成對男女之情朦朦朧朧的,也不理解為什麼要尊重未過門的妻子。庶妹蘇慕澤奉錢姨娘之命接近他,拋了幾條手繡鴛鴦桃花的手帕,斜了他幾眼,就讓孫彬成恍惚不知所以,陷入溫柔鄉中——

去年去孫府參加賞荷宴,蘇慕澤告病休憩在花園偏房,而孫彬成說“花園的樹葉綠油油的好看想去看看”,聲稱帶著幾個公子哥一起去賞葉,往花園去。

去年去北定公府賞楓的時候,孫彬成站在她旁邊和她說閒話,蘇慕澤含羞帶怯投來的那一眼……然後孫彬成借故離開,蘇慕澤說風大不舒服,臉都吹得紅了,也離開。

今年除夕夜宴,小輩們奉命留府過年,長輩都去宮裡,她幫著長姐操持宴會。中途蘇慕澤告退說是衣服濡濕了,而孫彬成沒多久也醉醺醺地回宴,脖子上多了一記被臘梅枝撓過的痕跡。

看著眼前慌亂情緒已經壓製下來,開始進入“死豬不怕開水燙”態度的蘇慕澤。蘇寶珠恍恍惚惚意識到,自己發現的還算慢了。

燕朝,男子18、女子16、可嫁娶。而現在孫彬成15歲,蘇慕澤12歲。

自己就被一個初中生一個小學生瞞了半年多,其中小學生處心積慮這麼久就是想做個妾——有一萬分之一的可能能成為繼室的妾。

蘇寶珠都說不好自己是被氣笑了,還是被這種荒唐場麵逗笑了。

偏房昏暗,她從鼻腔中哼笑出聲,蘇慕澤的身體下意識抖了抖,而孫彬成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以害怕為基底的驚悚。

蘇寶珠冷淡開口:“孫彬成,我本來也沒打算讓你終身不納妾,你如果是在婚後說你喜歡我這個庶妹,要府裡出個青罩小轎子把她抬進來,我都沒意見。至於現在……我們八字都還沒過,你是打算換她做你的世子夫人嗎?”

孫彬成暗地裡咬了後槽牙,神情由事情敗落的驚恐轉換成了惱恨。

並不知道他在惱恨什麼,但不妨礙他咬牙切齒地開口:“將為人婦,卻如此善妒,我隻是見她身為庶女,不能養在嫡母膝下,二八天隻有薄紗細絹裹身,不免心疼,多說兩句話。你竟不由分說甩我一巴掌,哪裡有這樣的婦人!”

孫彬成的話術很簡單,就是撇清關係。古代畢竟沒有監控,人證能收買,都不能作為切實證據。於是她有恃無恐。

此時,如果蘇慕澤也說他們隻是坐一塊聊聊天,說蘇寶珠就是妒忌,那就掰扯不清了。蘇寶珠畢竟真的隻是路過,隻帶了婢女和婆子,沒帶其他圍觀群眾,婢女和婆子以她為主,證言也都會打折。

孫彬成因此也掃了蘇慕澤好幾眼,期待蘇慕澤開口一起顛倒黑白。

蘇寶珠坐在偏殿的主位上,看他的動作和班主任似的,那是看得一清二楚。她嗤笑一聲,打斷蘇慕澤即將開口的話:“外頭就兩個侍候著,其他的都躲得遠遠的,這就是天寒寒暄?話我現在就明白說了,這種還沒結婚就和彆人有了首尾的男人,我是不稀罕要的,誰愛要給誰,我可不多掰扯。”

蘇慕澤聽著話,禁不住抬頭看向蘇寶珠。她今日為了吸引孫彬成,穿得單薄而妥帖,顯出柔柔弱弱的腰身。

相比之下,蘇寶珠通身富貴,蘇繡裁成衣裳,袖腳衣角俱用金蠶線細細勾勒繁密花朵,並沒有特地勒出細腰身,隨意坐在主位上,卻偏得相宜,儀態萬千,逼得人移不開眼。

蘇慕澤素來含羞帶怯的眸光微微閃爍。然後她低下頭,沒有開口。

並沒有承認她和孫彬成有首尾,也沒有說自己隻是偶遇。隻是低著頭,讓事件的可能發展迷蒙不清,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畢竟,她的娘親曾篤定地和她說過:“周雯鵲都能頂了她嫡姐的位置當侯府世子夫人,你為什麼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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