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和夏菡去請人,腳程都挺快。蘇承澤父子是剛好沐休,本來就是被拉去加班,一請就請了回來。來回還沒半個時辰。
這時候,其他或是來看熱鬨,或是怕沒現場在到時候禍及自身的姨娘,也都悄悄來了。按理來說,主母生病,她們也該侍疾,因此來了也沒人攔。
這些姨娘大多有了孩子,平日裡安分守己給孩子掙體己,一起繡花下棋養花熬日子,難得有樂子瞧,悄悄地就議論開了。
“今天是為了什麼事?”
“是老太太要雯大奶奶自請下堂,讓黎太太做繼室?”
“怎麼可能啦!雯大奶奶七出犯了哪一條?第一條倒勉強算是讓她女兒幫著犯了,但她自己可是一點沒沾手。”
“我聽說是太醫去瞧了雯大奶奶,不過現在瞧著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兒。”
“難道是有喜了?”
“也不是不可能,我都奇怪呢,她怎麼隻養了一個女兒,老後日子未必好過。”
“那也沒這樣子氣勢洶洶的,看著不像。早上還抄了幾個地方呢,那些地方鬼哭狼嚎的。”
“你的翰哥兒還在老太太屋裡呢,少說點。”
“也是,聽她們神仙吵架就行。反正我聽不懂。”
“我也聽不懂。”
“我也是。”
“俺也一樣。”
“俺也一樣!”
姨娘們畢竟是閒得狠了,有什麼閒話平常就直接聊了乾淨,現在在場,略聊兩句就安靜下來。
人一多,蘇老太太漸漸也罵不出來了,尤其是蘇寶燦到了後,略微瘦削的麵龐,更加亮而銳利的眼眸,蘇老太太幾乎不敢直視,氣勢就弱了下去。
這樣看,反而是坐在周雯鵲膝旁,臉蛋還有些圓潤的蘇寶珠看著可喜一些。蘇老太太一瞬間疑心自己錯覺了。
果然是錯覺,蘇寶珠見內院的人都到齊了,就笑彎著眼,輕輕巧巧地開口:“先說一件已經通稟官府的事——錢姨娘死了。”
“錢姨娘雖然是家生子,卻也是正兒八經一頂小轎抬進來,府裡也擺過酒席的。殺她的人用白綾勒的她,偽裝成上吊自殺的樣子。但是自殺和被殺的勒痕不一樣,掙紮抓住的東西也不一樣,所以請人看了之後,把殺了她的人先抓了。”
“是誰?”平日裡和錢姨娘有幾分交情的姨娘當即就失聲開口。
蘇寶珠道:“不知道是哪個門內的龔嬤嬤,我娘派去的人趕到那的時候,她隻偽裝好了現場,還沒來得及離開——被當場抓住。她自述是老太太身邊的人。”
眾姨娘一瞬間有些麵麵相覷。經常死人的府確實會被人背地裡戳脊梁骨罵。但主人真要處死一個奴婢,頂多是坐牢一年,因著侯府老夫人身份減一等,再罰幾十斤黃銅減等,約等於無罪釋放的事。
——相比之下,告發的人問題更大,不論是真是假,保底關兩年監獄,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