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片瓜(1 / 2)

係統:【宿主,你現在認為,誰說的是真的?】

蘇寶珠:【我又沒抽卡,我哪裡知道。】

係統:【那宿主為什麼不抽卡?一萬多點聲望值啊!】

蘇寶珠:【一萬多也不多啊。】

蘇寶珠:【最開始的開荒階段過去後,事情也多了,抽卡就必須要有規劃,隻能作為輔助手段用。】

蘇寶珠:【現在捋一下,這次調查舉人最要用,其他的,太子有事,韋蘭花聽著有皇上那邊的事。雖然陸姐夫比較厲害,但萬一譚家有了新變故,可能也需要。還要囤一些聲望值應急用。這樣看,聲望值甚至可以說完全不夠用。】

係統:【有道理。】

蘇寶珠:【再說了,最重要的一點是:麻煩領導就能解決的事,為什麼要動用金手指?】

係統:【好的,我被徹底說服了。】

蘇寶珠入宮一直不麻煩,現在去找安平公主更是方便。先派人去宮門口遞個條子,等她騎馬到宮門口的時候,同意的令就已經下來了。

今天蘇寶珠派人去宮裡問,趕巧遇見安平公主要遞消息的侍女。蘇寶珠經常去,於是侍女之間都相熟了,直接傳達了“明天一起去大理寺”的信息。蘇寶珠收到消息後決定按安平公主說的做。

可巧第二天天氣不好,陰雨連綿,因著是秋天,西北風裹挾著寒雨,冷意幾乎要鑽進骨髓裡。

一家人一起用早膳,順帶互相問了下今天有沒有什麼事,需要其他人幫忙遷就一下的,例如待客、準備禮物、出門、宴會等等。

今天倒是都沒有,周雯鵲昨天看天色估摸今日有雨,延後了一場宴會,今天在府上能帶著蘇寶燦一起先清點下今年莊子和田鋪預定的收成,這是蘇府平常日常起居花費所必須的。

老太太也要清點她壓箱底嫁妝的收入。

餘下四妹妹和年齡更小的,按例去家學上課,孩子住的一溜兒房有蓋穿廊,可以直接從穿廊到家學裡,完全可以做到風雨無阻,多披一件鬥篷就行。

蘇承澤去刑部,蘇玉青去刑部,蘇寶珠去大理寺。

啊,平常的、有規律的一天——

“你如何要去大理寺?”蘇玉青驚了,下意識以為蘇寶珠惹了大事,“是被傳喚去堂前麼?不是,應該不至於……”

蘇承澤知道一點:“是舉人的事?我也聽說了,確實有幾個禮儀失矩的舉人這次被查了出來,報到了禮部尚書那。說個好玩的,隔壁房舍當場就有人嗷出聲音,哭著說又要在禮部官舍裡準備床褥了。禮部尚書的臉被嚎了一下,一下子就黑了。”

蘇老太太和周雯鵲等人都在笑,四妹妹點頭讚了句“有趣”,隻有蘇玉青笑不出來。

蘇寶珠點了點頭:“是,今天一下子多了幾個模棱兩可的情況,要一起看看如何安排。”

周雯鵲當即吩咐多帶一件鬥篷,又吩咐廚房多熬一鍋魚湯,熬到奶白為止,再拆兩隻蒸好的螃蟹,挑出蟹肉,架好小火爐,一並送去。另外薑糖水,卷餅等一應事物也絮絮地吩咐下去。

這算是蘇寶珠第一次出門辦差,周雯鵲的種種事項安排下來細致又瑣碎。蘇承澤聽著還能淡定,蘇玉青卻是聽得目瞪口呆。

他出去的時候已經住前院了,一應人物事都是父親安排的,母親沒插手……這差距也太大了!

蘇老太太聽著都頭暈,聽著窗外雨聲沒有停歇的意思,不免道:“女孩子家家何必這急忙忙地出門,外頭又冷,也不顧惜身體,要你母親這麼瑣碎布置。舉人的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若等明天後天,天氣好了,再去商議。”

周雯鵲嗬嗬笑道:“安排這些本就是媳婦應該做的,她在外辦差,我們在院裡的,總該不拖後腿。”

蘇老太太這個“拖後腿”的安逸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又有點閒氣,就要開口諷刺,蘇寶珠笑道:“天氣離冷還遠呢,哪就到了要緩兩天再去的程度。安平公主今天都去呢。就算是到了冬天,真得冷了,不提彆人,祖父也都要回來過年。”

蘇老太太和黎柳蘭的事一直是蘇府上的一根刺,府上的人心中有數,也因此互相有著微妙的權衡。這個權衡在祖父回來後會全麵打破。小輩告長輩是忤逆沒錯,但丈夫處置妻子,就沒有忤逆這件事了。

蘇老太太門兒清,乾笑兩聲,道:“既然是安平公主的安排,那你就去罷。反正她是公主,多和她交流交流,也不用憂愁什麼。隻是,關係最好還是不要太近,畢竟貴妃和皇後的關係可一直一般。”

蘇承澤搖頭道:“小輩之間的來往,和宮妃又有什麼乾係?閨閣之間,還不用想那麼多。”蘇承澤又勉勵兩句,“舉人之事,橫跨吏部、禮部和大理寺,其中關係錯綜複雜,一開始甚至可能寸步難行,什麼都做不了——不過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安平公主讓你做什麼,不是違背大燕律的,就都可以做。”

蘇寶珠應聲:“是。”

蘇玉青在旁聽著,陷入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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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寶珠帶著蘇家對她的期許與關注,用完早膳,往大理寺去。

蘇家在京城的西城,大理寺也在京城的西城,偏北部的地方,其實可以說是相當近。蘇寶珠坐馬車,打了個盹的功夫,大理寺就到了。

蘇寶珠之前來過,忘記是做什麼了,總之不是什麼正經理由。真正作為辦事的人,她來這還是第一次。

蘇寶珠:【不知為何,甚至比入宮還緊張。這種感覺真奇怪。】

係統:【宿主入宮是以蘇家女的身份,而進大理寺是以你蘇寶珠的身份。若後世有史料記載,一定會說,踏進大理寺的這一刻,宿主的身份迎來了從後宅到前院的變化。多麼重要的轉折點,令人激動!】

蘇寶珠:【雖然,好吧,還是讓我感受到了高中時寫曆史卷子的恐懼感。】

係統:【以後你就是這個世界未來曆史卷子的題乾。】

蘇寶珠感到了安慰。

大理寺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有些許變化,大家看起來都忙到腳步生風,隻尋常派了個年輕的主簿來迎她去議事堂稍坐。

那主簿年紀輕,臉皮薄,略坐了坐,臉就要開始紅,視線都定不下來。

蘇寶珠見著無奈,閒聊幾句:“你們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主簿一個激靈,才點頭說道:“是啊,忙是真的忙。”

蘇寶珠不免道:“怎麼會這樣?”

這畢竟是主簿熟悉的東西,他不免多嘴了些:“我還好,有幾個人忙到晚上都得在這睡覺,這誰受得了?舉人免稅,近來南邊的貿易又興盛,不免就有幾個辭職去經商的。剩下的就更忙了——幸虧今年秋闈近了,秋闈結束會收一批考不動春闈的,春闈結束後,翰林院學習三年的進士和同進士也會來一批,這樣才算是能緩口氣呢。”

蘇寶珠懂了,這也是個翹首以盼新人的地方。

又閒聊了兩句,主要是蘇寶珠問,主簿回答。過了一會兒,禮部的禮部司郎中和員外郎來了,禮部司在燕朝負責舉人絕大部分的相關事宜,包括考核和最終定名單呈閱朝廷,還得就舉人免稅、就任等事宜和其他部對接。舉人為什麼不能當舉人,禮部是絕對要過問的。

禮部司郎中來了後,就和蘇寶珠道歉,說禮部尚書忙著今年秋闈的事情,無暇來,派了負責這一塊的他來聽會審。又說,之後會讓具體負責實施這一塊的黃員外郎黃大人來具體負責這一塊。

接著來的是吏部的一個無品小吏,口中稱歉,說吏部尚書事務繁忙,吏部侍郎也事務繁忙,吏部各司的郎中、員外郎也都很忙,大家都很忙,隻能由他來旁聽,聽完後回去轉達。

吏部……其實蘇寶珠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安平公主要叫吏部的人來。吏部掌管天下官員的各項事務,但舉人隻能算是官員預備役,吏部並不負責舉人這一塊。

大理寺卿是聽著安平公主在路上的消息後帶人急匆匆來的,袖子上還有點墨跡,見到蘇寶珠來了也道歉:“實在是事務繁忙,隻有沐休的時候才得空換衣服,實在讓蘇大人見諒。”

蘇寶珠看了看這帶頭的三個人,也誠懇道:“這和我說沒用,得和安平公主說。”

蘇寶珠:【安平公主怕是得生氣了,要的就是個開門紅。結果禮部禮部尚書沒來,吏部尚書沒來,大理寺卿是來了,外袍都不換一身乾淨的。完全且徹底的漠視。】

係統:【吏部是很離譜,可是禮部的理由聽著很正當,確實是要秋闈。大理寺也是,主簿都說很忙了。】

蘇寶珠:【昨天安平公主通知的不止我一個人。如果真的沒空,昨天就可以遞消息,沒必要今天道歉。這就是他們故意想壓一下安平公主的氣焰。】

係統:【那這怎麼辦?】

蘇寶珠:【不知道,假如我在安平公主的位置,心情好,會派人再去“請”兩位尚書,順帶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在忙,同時讓大理寺卿換身衣服。心情不好,大概就直接去找皇上告狀。】

係統:【是宿主的風格!】

蘇寶珠:【不過如果安平公主想攝政,想保有自己的政治威懾力,我這種方法就比較刻薄了。但燕朝、不、大半個古代都對女子,尤其是有誌於從政的女子刻薄,所以安平公主隻要不發令派禁衛把他們都殺了,那我都算可以接受。】

安平公主已經到了,眾人俯身行禮。安平公主似乎對現場都有誰滿不在乎的模樣,尋常令起,還寒暄了兩句,才各自就坐。

安平公主笑道:“京衙和州裡都把幾個舉人的情況遞給了大理寺,本宮不免要讓大理寺撥冗來聽,免得一無所知,回頭給這幾個舉人定罪,都不知道如何定。”

大理寺卿垂首道:“是。”

安平公主又道:“依照大燕律,舉人如果確實可能違背律法,也要先報給州學,州學知道之後,才能由州學牽頭依律審問,在此之前,舉人不能關押,甚至不用下跪。雖然說燕朝是要表示尊敬讀書人的心,但是,情況報給州學來回要一旬,路途崎嶇時甚至要兩旬,十分耽誤時間,如果舉人無罪,他就要憑空多提心吊膽不少時日。本宮因此改了法子。舉人先審著,同時報州學知道。如果確實違背了律法,再由州學報給禮部。”

蘇寶珠:【原本州裡不能審舉人,現在可以審了。禮部尚書如果有來的話,一定已經跳腳了。】

禮部尚書並沒有來。禮部司郎中愣了會兒,猶豫片刻,終究沒敢和公主吵。吏部的小吏眼神放空,因為聽著完全沒有吏部的事,所以完全沒聽進去。大理寺卿倒是覺得好,之前府學牽頭,哎呀,府學那邊的人隻會教書,哪裡會審案?一堆葫蘆案。

大理寺卿就開口讚好,禮部司郎中沒猶豫太久,也跟著讚好。吏部小吏隻唯唯。

安平公主嘴角一勾,笑道:“一些州縣裡定不了的案,爾或是重罪的舉人,就交由京裡,四方會審。今天是第一案,本宮要求尚書在場,之後順暢了,再有經辦會審就行。好了,麻煩大人把這次的三個舉人情況大概講講。”

大理寺卿就要遞上州裡遞來的狀子,看了眼自己帶墨點的衣服,忽然道:“臣冒昧,需要更衣。”

更衣是上廁所的委婉說法,全程神遊天外的吏部小吏聽著都皺眉,暗道如何就這麼直接地對公主殿下說出口。

但公主笑著允了,沒多久,大理寺卿真換了件乾淨的衣服來。

蘇寶珠:【我好像悟了。】

係統:【什麼?】

蘇寶珠:【安平公主無所謂那些尚書來不來,不來更好,反正第一時間沒人反對,今天的案這樣審了下來,有了定例,之後想再反對她,就難了。】

係統:【嘶……是哦。】

蘇寶珠:【現在看,他們來了才麻煩,吵起架那絕對沒完沒了,說不定尚書還能倚老賣老。現在來的都是小魚小貓,倒方便些。】

係統:【但這種方法有個問題,如果尚書非暴力不合作,從始至終都一副態度冷淡的樣子,經辦的人更是卡著評良甚至差,那可怎麼辦?畢竟不配合的話,工作確實比較難開展。】

蘇寶珠:【所以安平公主讓我坐在這裡。】

係統:【……】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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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寶珠對這些權力上的勾心鬥角,隻有近乎旁觀者的吃瓜想法,她上一輩子是英語係大四學生,這一輩子是古代貴女,基本的政治嗅覺是有,但僅此而已,再多的彎彎繞繞,蘇寶珠就隻有“開會睡覺”的心思了。

不過終於是進入正題,蘇寶珠也打起了精神,正襟危坐,聽大理寺卿認真講。

第一個舉人不是疑案,是定案後依律報給禮部和刑部留檔的。刑部覺得有問題,不予定刑,打回大理寺要求重審的。

這個舉人下海做了海商,被州學判了私通海寇,所有財產抄沒,入獄待斬。都已經到刑部那了,趕巧遇到皇上下旨,於是這個舉人的情況就被刑部翻出來著重看。

刑部那邊的意見是,這個案子問題很大,說是私通海寇,但隻有他出海和他和外族海商交易的證據,按這種判法的話,所有海商都私通海寇了。

安平公主聽完,點點頭:“這就交由大理寺重審,若是需要三方會審,那就按舊例走。”又笑意吟吟地看向吏部的那個小吏,“你記得回去和你的長官說,這種明顯有問題還遞上來的案子,經手的人考評都不能是優,負責當地監察的州牧也不能是優。”

小吏一愣,連忙點頭。

安平公主悠悠道:“如果這個舉人在來京的過程‘病’死了,那甚至不能是中等。隻能評下等,說不定要翻一翻他們的府院裡還有什麼驚喜。”

小吏連考評都沒沾手的,根本不知道這考評下來會多人仰馬翻。聽著也隻是點頭答應。

第一個舉人就這樣迅速定論。

第二個舉人不是疑案,是定下的,罪名是欺壓百姓,逼迫良民為奴為婢,供他享樂。罪證確鑿,罄竹難書。逼良為奴是重罪,這個舉人至少一個流放。沒什麼異議,隻是這舉人已經魚肉百姓近十年,不知道之前的官員都乾什麼去了。

這個案子就按舊例,由大理寺交給刑部。

安平公主聽著都搖頭:“上一任經手和監察的考評得翻出來,看看評的都是什麼。本宮自韻隻是管中窺豹,卻已然心驚不已。”

蘇寶珠也不免暗自感慨:【完善的律法可以按查百官,天下和睦。但風氣敗壞後,再好的律法,在執行的過程中,也會逐漸架空,扭曲,直到不能用。】

安平公主很快收拾好心情,看向最後一個案子。

一個潼北舉人疑似拋妻棄子另娶,然而因為官府沒有合契,潼北連年災難鄉民難尋,潼北的大戶的話沒信力,女子和秀才堅稱他們是夫妻,而舉人隻道女子是秦樓女子。無法裁定他們之間是否有夫妻關係。

大理寺卿介紹完這個案件,又說:“依臣看來,舉人成親時已為秀才,與尋常百姓不同,合契按理應該會有,既然沒有合契,那自然該按沒有合契,判舉人無罪。不過女子能說出那舉人的隱秘之處,也是該再問兩句。”

安平公主拿過三人的證詞看了又看,問道:“那女子、秀才、舉人是不是都是單獨關押的?”

大理寺卿道:“是。”

安平公主點點頭,道:“我和蘇姑娘去挨個問他們,你帶著人去一旁的房間聽。”

大理寺卿訝然片刻,躬身行禮道:“是。”

大理寺關押人的地方得往角落走。大理寺卿想派人幫忙帶下路,安平公主搖頭拒絕了。大理寺卿也沒多話,帶好一應審案人員,從暗道去隔間。

安平公主屏退了其他人,輕聲問道:“這事你有什麼頭緒嗎?”

蘇寶珠搖頭道:“沒有,無從下手。尋常情況,派人去潼北走一圈,問兩句,這是吃喜酒,辦喜事,萬萬沒有罕無人知的道理。可潼北那邊也非比尋常,尋常探問難有結果。”

係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宿主不想抽卡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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