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片瓜(1 / 2)

係統:【為了吃皇後的瓜,結果整個後宮有位分的嬪妃都認識了是什麼樣的體驗?】

蘇寶珠:【口乾舌燥,隻想喝冰飲的體驗。】

係統發問的時候,蘇寶珠已經勉強把宜妃的事解釋清楚了。

宜妃的事不同於柳妃的事。柳妃那時候還住在東宮,門限沒後宮這麼嚴,她早產和中毒的事當時也鬨得挺大,年齡大點的都還知道,根本瞞不了人。

入宮見貴人有避諱,不能冒昧提及,柳妃的避諱就是她的兄長和靈芝等補藥。這些信息家裡長輩會偷偷告訴晚輩,並要他們切勿外傳。再深一點,其中的疑點,他們也會掰扯清楚。

旁觀者將這些疑點記載下來,或是傳於後世,被後人掀開,或是湮沒於歲月中,從此了無痕跡。不過,在現在,他們隻是心照不宣。

相比之下,宜妃的事在深宮,就真的是,“你為什麼會知道”的範疇了。

宜妃之死,緣由有四:一是充斥丹毒的宮室,一是踩中的那枚鵝卵石,一是桃仁粉,一是卷軸。

不過蘇寶珠已經是合格的切瓜人了,請陛下摒退無關宮人後(包括在門口期期艾艾想說什麼的皇後宮裡的侍女),開始說宮室問題和卷軸問題。

宮室問題充滿丹毒,工匠提醒後未受重視,明晃晃是皇後的責任,無法推卸。卷軸問題也可以細講,灑掃公公承認自己偷了畫,但畫又在承乾宮找到,所以是這畫那時就有問題了,還是說灑掃公公實際上沒偷,但是是被屈打成招?宮正司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宮正司也隻有皇後這種總管六宮的人才指揮得動。

桃仁粉和鵝卵石的事就有點繞了,前者來源還不明,該給誰查給誰查,後者根本無人在意,隻有柳妃前頭琢磨著拖誰下水時被提了一嘴。蘇寶珠理過後迅速把這些摒棄了。她是來吃瓜的,又不是來判案的,其他人吃不了時幫忙切下瓜也就算了,難道真要她當判官?。

蘇寶珠把能說的說完後,皇上沉吟道:“喚人去問問宮正,這件事是什麼情況。還有那宮女,再審桃仁的來處。”

柳妃鬆一口氣,連忙就吩咐人去辦。

皇上又下定論:“此事不必再議——皇後失察,是不可免。朕憐其有恙,暫且不究。”

蘇寶珠看著挺無所謂,而安平公主暗地裡歎了一口氣。

當時矛頭還在貴妃的時候,可不是就一句“失察”,宮正看她的眼神,仿佛母妃要被廢了似的。

現在嘛,倒是簡簡單單,“失察”,“不究”,二字而已。

雖然十分能理解,一查皇後,國儲地位不穩,事涉江山社稷,不能輕忽,但是如此輕輕放下……安平公主暗暗咬牙。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說是東寧公的老夫人聽說皇上在柳妃宮裡,特地來拜見。

皇上長捂額頭,道:“苗老夫人一見朕就哭,哭著問何時查出害她孫女的人。安平,你去勸兩句罷。”

係統:【之前呼聲最高的可能凶手就是貴妃吧,皇上這麼心大的嗎?讓安平這個貴妃的女兒去勸?】

蘇寶珠:【或許,這說明皇上其實心裡也有一點數?】

係統:【……嘖,不聾不啞不做家翁是吧。】

安平公主沒說什麼,答應一聲去了。沒多久神色複雜地回來,身後跟著一個司正。

安平公主稟報道:“女兒和苗老夫人說正在查,剛巧宮正所的司正來報,報放桃仁粉的宮女開口了,女兒就請老夫人先去偏殿喝茶了。”

宮正所有一位宮正主管,兩位司正分管。宮正被皇上立口諭待查,能來稟報的確實隻有司正。

這位司正神情嚴肅,不過眉眼疏懶,麵無疲色,見著不像是司正,倒像是哪個養老太妃身邊的嬤嬤。

司正行了一禮,就簡單說明:“審出來了,那個宮女終於開了口,對她放桃仁粉的事供認不諱。”

柳妃想問問題,卻忽然想起皇上想大事化小的心,壓抑著不敢說。安平公主隻是喝茶,眼睫垂下陰影,思量著什麼。

皇上看著這兩個人,再看蘇寶珠近乎是目光炯炯地看著司正,不知為何,從心底生出一種無奈感。

“罷了,”皇上歎一口氣,“那宮女都認了什麼?桃仁粉是從哪來的?”

司正便一一說了。

那宮女來自渤海一帶,有富戶宣稱自己的兒子是文曲星下凡,要求每個佃農都買他兒子的字供著,沒有不買的選項。

豐年還好,買了之後吃喝還夠,但荒年富戶還如此威逼,佃農們就很有些活不下去。這宮女因此被父母發賣了。她顏色尚好,乾活麻利,兜兜轉轉入了宮,在宜妃入宮後分派給了宜妃。

宮女一聽宜妃的兒子有什麼大富貴之氣,從小被富農之子支配的恐懼感又上了頭,聽了同屋的宮女攛掇,就在每個月一次的出宮之日買了桃仁粉,打算下在宜妃的吃食裡。

——順帶一提,同屋的宮女就是扶著宜妃出門踩到鵝卵石的那位,問就隻說是巧合,是祥妃娘娘太過歹毒,怎麼能怪她這個一無所知的宮女?

買桃仁粉無有理由,宮門侍衛那關是不答應的。可那宮女也很迷蒙,她說她感覺宮門的侍衛和嬤嬤得了吩咐,宜妃的宮女出入宮,檢查要鬆一些,儘她們的方便。理由是宜妃為貴女入宮……啊反正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聽不懂。她隻知道整個宜妃宮裡的宮女管得都很鬆。

鬆到什麼程度呢?和她一起出宮的宮女帶了才子佳人款小黃書,嬤嬤在入宮檢查冊裡寫,“《詩經》一本”。

而她第一次還不懂,緊張兮兮地把桃仁粉壓進胭脂盒裡,第一層用真的胭脂蓋上。結果嬤嬤掀開,把裡麵的桃仁粉都攪和出來了,在入宮的檢查冊裡記著,“帶胭脂一盒,其色漸變,應是柳家新品”。

那宮女都傻了,她頭一次知道桃仁粉還可以看成胭脂的。

……司正又講了宮女是如何借著日常伺候的機會放桃仁粉的。不過都是瑣事了。能順帶一提的隻有,那宮女就沒見過銀票。

聽完這宮女的事後,皇上再是冷靜、大事化小、社稷為重的心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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