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都忙瘋了,安平公主索性讓禦史大夫從戶部到吏部去,當吏部尚書用。
一些有識之士就開始感慨,如果沒有蘇寶珠去潼地一趟,把這些都捅出來,那麼,這就是燕朝要顛覆的前兆啊。
卻也有人說,這一切都隻是安平公主下的大棋,歸根到底都隻是為了爭權奪利。
不論他們怎麼說,京城裡的六部清查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柳馳奇給的名單確實給蘇寶珠省了不少事,隻要確認這個名單是真的,就可以不用再去抽卡或者派人去找其他證據了。
第一批的流放名單出來得很快,柳馳奇因為交名單有功,死刑減一等,改為流放,柳家人也因此都降為徒刑。
柳馳奇上路的那天,蘇寶珠有去送他。
還是昌明街,熟悉的流放出口。隻是這條街的商販和書生越發多了,叫賣的,說書的,往來不絕。
蘇寶珠其實許久沒來了,她上次有記憶的一次,還是康王被一群受害者圍著打。
現在,昌明街居然還有書生坐在路邊茶樓裡,聲色俱茂地說著當日的情境。
說的不隻是以前的事,因為最近試圖謀害安平公主的人有一串,於是最近說書人多了不少題材。
蘇寶珠到的時候,柳馳奇正在好奇地看著四周的百姓。
做了壞事的人,更怕這種地方,怕來了“沾晦氣”,更容易被流放。於是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便是已經被流放。
蘇寶珠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原先的柳妃,現在的柳美人想送他弟弟一程,柳美人的哥哥柳馳圭也想借此機會和柳美人說兩句話。
柳家一家子人都很神奇,柳美人被皇後誤會,以為自己的親哥哥毒害自己,於是害回去,使得她哥哥這十幾年來一直隻能倦怠養老。而這不耽誤柳妃後來為了利益站在皇後那邊。
柳馳奇,以庶子身份年紀輕輕執掌柳家成為天下豪富,又迅速敗亡。
柳家本來都已經關起來了,還是蘇寶珠覺得柳家人見麵可能會有趣,才送柳馳圭來見自己的親人一麵。
係統:【宿主的樂子人心態真的是……】
蘇寶珠:【嘎吱嘎吱。】
他們兩見麵,一開始並沒有說什麼話,隻是相顧沉默。
半晌後,柳馳圭才帶著倦色開口:“其實,我最近已經研製出來了紡織機的改良方法。”
柳馳奇沉默了片刻:“……那隻是一個小孩的不經之談。”
柳馳圭有些悵然地笑道:“柳家一開始就是做紡織起家的,雖然沒有天下第一的豪富,但也足夠柳家豐衣足食,不愁風霜。紡織是柳家興起的根本,最開始的柳家,是從拆柳條編柳筐開始的……隻是這十幾年,我身體不好,在南邊將養,你走南闖北,妹妹身居深宮,漸漸都是忘了。”
柳馳奇默然無語。
柳馳圭又道:“那個小女孩說著其實也就三個字,‘立起來’。但是真的用上,也花了十多年的時間。”
柳馳奇:“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嗎?”
柳馳圭慘笑了下,這才看向蘇寶珠,躬身道:“這個新出的紡織機,可以增產為原先產糧的八倍。令堂正開紡織工坊,或許用得上——以此交換,來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請不要忘記他。”
柳馳奇有些恍然,哼了聲,笑道:“柳家還剩下的那點東西,都歸你差遣——這我倒不會故意和你搗亂,也不用你拿點虛無縹緲的希望來哄我。”
柳馳圭沒說什麼,隻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向蘇寶珠。
蘇寶珠一瞬間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係統:【給宿主遞話筒: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