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濃一身旗袍站在寒冷的門外,纖細的頸下卻已經浮了層細汗。
還來不及上樓,就看著傅青淮將西裝外套扔給閻寧,交代句要酒,修長淡漠的身影轉而消失在樓梯,偌大華美的客廳也隨之變得沒了聲響。
不同於粱澈愛八卦。
閻寧即便察覺到氣氛不對,也能麵不改色地從酒櫃裡拿一瓶最烈的,路過低頭走進來的薑濃,步伐沉著從容給送上樓。
薑濃站在原地猶豫了會,彎腰將細高跟鞋脫下,光著腳往樓梯走。
恰好閻寧從書房送完酒出來,門還沒關嚴,透過暗光,她看到傅青淮就坐在奢靡的真皮沙發處,骨節分明的指骨嫻熟地將端正的領帶扯鬆,從薄薄的襯衣露出了鋒利輪廓,隨即,拿起一本佛經在漫不經心地翻著玩。
四周安靜極了。
薑濃罰站似的,珍珠般的腳趾無意識蜷縮了下,手指扶著門把遲遲未進去。
直到傅青淮長指翻了一頁佛經,低淡的聲線跟著不輕不重地響起:“怎麼?十分鐘了還沒想好借口?”
被他直言點破,薑濃不再裝聾作啞。
一路上從宴會廳回來,她就猜到這男人是動了肝火的,足音極輕走過去,看了圈也沒地方坐,更不好繼續罰站似的晾在他麵前。
如秋水般清透的眼眸輕眨,暴露出了心思。
倒是讓傅青淮停下看佛經,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下一步舉動。
薑濃垂下了卷翹的眼尾,落在他西裝褲上:“可以坐麼?”
那聲音從雙唇問出來,又滑又軟的,竟能有種無辜感。
傅青淮將佛經隨意扔在了遠處淺灰色地毯上,長指攥著她細嫩的腕骨拉近,在抱到人時,嗓音也低問她:“江南的水是怎麼養出你的?”
薑濃睫毛被他熱息浸染得微微濕潤,略有點緊張扣緊了近在咫尺的男人襯衫領口,沒開始親之前,先啟唇柔聲說:“我跟溫禮則,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傅青淮眸色沉靜盯著她微低頭,似有點難以啟齒,習慣去咬唇。
挽起的絨花發簪被他不打招呼扯下,烏錦般的長發也一瞬間散下來,也襯得薑濃那張臉更小了,都沒他巴掌大:“不繼續說麼,今晚接下來就沒機會了。”
薑濃從他隻言片語間的曖昧暗示裡,被激得一時沒多想就開口說:“他跟我養父薑岑有口頭約定的親事,沒經過我同意的。”
傅青淮聽她說,長指卻繼續徐徐往下,碰到她旗袍領子,就跟解自己領帶一般嫻熟地去解開,滑如凝脂的脖頸逐漸露出來,很快薑濃被分散注意力時,又聽見他問:“你想嫁給溫禮則?”
她緊繃的後頸跟僵硬似的,半響,眼尾有點酸熱。
“想還是不想?”
傅青淮耐心有點喪失,長指修長,將她一顆顆係緊的衣領盤扣解的乾淨。
薑濃本能地覺得此刻被故意欺負了,捂著胸,想起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奈何傅青淮壓根沒打算放人,手掌扣著她腰側,憑借著身形高大的優勢,以一種強勢又不會傷害到她的方式,西裝褲薄涼的麵料貼著她的膝上,壓著,越是反抗的話,倒是讓彼此頗有種廝磨的錯覺。
薑濃額頭貼緊真皮的沙發背,額頭出細小汗珠的緣故,滑過一道明顯的痕跡。
她呼吸不穩,感覺到男人冰冷的長指像折柳般撫弄自己,蜷起的指尖下意識揪緊他的襯衫,離的近,嗅到了股絲絲烈酒的香味:“傅青淮。”
明明做了過分的事,他倒是貼著她耳廓,說得很正經:“還不到時候,我不會酒後亂/性。”
……
淩晨時分,窗外的夜色濃得像是墨汁染黑的,裡麵有雪亮的燈光晃動,就襯得極寬
幅的透明玻璃像是麵鏡子。
薑濃整個人恍惚被鏡子倒影了進去,被攝了魂魄,困在另一個世界。
不知過去多久,驀地從這場要命的旖旎中驚醒過來。
她聽到傅青淮語調極為冷靜,氣息卻熱烘烘的纏繞在她唇齒間說:“你與姓溫的這門親事,我會給你退了。”
薑濃抬臉去貼他棱角清晰的下頜線,聲音很輕:“嗯。”
隨後,傅青淮又問了一句,使得她更加清醒的話:“今晚你怎麼會來參加這場晚宴?”
薑濃從事新聞行業,不會無端地出席大佬雲集的晚宴。
所以她編造的謊言,是騙不了眼前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如實說的話,又比跟溫禮則的親事更難以啟齒。
她缺一筆巨額讚助費。
區區幾個字,卻極難說出口,靜了半響。
傅青淮長指依舊是冰冷的,將她濕垂黏在脖側的烏黑發絲拂去:“這麼難開口?”
薑濃抿了紅唇,不願意開這個口的原因無它。
隻是她喜歡傅青淮是一件很純粹的事,無關攀附權貴,利益和任何目的性,下意識地不願意將感情的事,去跟這種金錢交易掛鉤。
何況她很清楚,連送她首飾品,都要強勢去控股珠寶公司的傅青淮。
絕對在聽見她缺錢時,會大大方方給一筆。
書房內沉默許久,連帶曖昧的氛圍都逐漸清冷下來。
傅青淮凝視著她似乎遇到了什麼難解的問題,柔和眉眼是皺起的,最後鬆了力度,懶散地坐在旁邊:“很晚了去睡吧。”
薑濃從沙發離開,精致白皙的腳下地,卻沒走:“你生我氣了?”
傅青淮唇畔有淡笑弧度,隻是分不清是真是假,說的話也輕挑多一些:“在你這,我向來是美人至上主義,又怎麼會生你氣。”
薑濃對視著他,最終還是沒開口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