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淮指骨如玉端著杯茶,身後恰是一盞古典落地燈,淺淺地映著他精致的側顏輪廓,杯中碧波蕩漾,將清淡瞳孔照成一抹淺茶色,像極了盛在眸底的碧螺春。
“三哥。”楚綏倒是開口催了,等著他說。
傅青淮慢條斯理地嘗了口茶,吊足了旁人的耐心,潤過的薄唇勾起完美昳麗的弧度:“人和人之間講的是緣分,這就是為何藏月那場拍賣會上,你也在,卻與薑濃相見無緣。”
楚綏經過提醒,沒忘記當時薑濃一身旗袍站在台上的清麗模樣,給人留下的印象除了看起來像是玻璃瓶裡柔枝嫩條的白山茶花格外賞心悅目,就是那——
美人音。
他微挑眉,接過話說:“你都來尋珍寶了,誰敢跟你搶?”
“那也是我慧眼識珠。”傅青淮麵上帶著不見慣常的笑色,隨即抬眼,視線越過雕花檀木的屏風,望向了包廂的左側方向。
楚綏起先沒明白他笑意忽而何來,直到循著一起望過去。
薑濃藏不下去了,細碎的步音走了出來。
她跟京圈的這些人談不上熟,見的麵次數更少,隻能點頭微笑,一路走到傅青淮的身旁停下,被他再也自然不過的握住纖細腕骨,指腹捏了捏:“談妥了?”
薑濃忽略肌膚那點燙意,屏住呼吸慢聲說:“嗯,這次要感謝楚總出手相幫。”
話落間,她纖長的眼睫轉向楚綏,對他的感激之情不以言表。
笑了笑。
楚綏沒有居功,也將口頭上的稱呼直接變了:“順手之勞而已,三嫂客氣了。”
況且風樂傳媒最大的神秘股東是傅青淮,就算真要花兩個億替一個小明星毀霸王約,花得也是自家的錢,但是誰也沒有在薑濃麵前點破,這事,在兩位眼裡壓根不值一提。
傅青淮拉著她坐在旁邊,也無玩牌的樂趣,倒是俯耳跟她低語。
男人呼吸的熱氣朝著她耳垂微灼地纏繞過來,帶著梵香味道,落在外人眼裡,也不知道是私下說了什麼,把薑濃的臉說紅了。
傅青淮修長指骨將茶遞過去,哄著她:“我尋到的最珍貴之寶,就在這盞茶裡。”
薑濃拿那雙秋水眼瞅著他,下意識接過時,隻覺得白釉杯底很輕,質感也不似什麼罕見的古董寶物,隻是會所給每間包廂備上的普通茶具。
明知道傅青淮閒來故意戲弄人,她也不揭破,垂下眼,輕輕將杯蓋打開。
暮地,怔了下。
杯中瓷底猶如一池春水,微淺地盛著碧綠的透明色,低頭看茶時,也從水裡看到了自己。
薑濃仔細品味,連帶心口都隨著這茶水蕩漾起伏,側過臉去,恰好撞進了傅青淮若有似無的笑裡.......
這人,怪不得能被冠上“不願神仙見,願得三哥召”的稱號。
就連調情,都這般勾人心魂裡去。
楚綏就坐在隔壁,看著這兩人新婚燕爾的恩愛氛圍,沉默的將手中烈酒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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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的聚會到淩晨才散場,眾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薑濃眉眼染上一絲倦意,窩在沙發那邊,被傅青淮拉著起身,肩膀有羊絨麵料的大衣包裹著禦寒,出去也不怕被寒風吹到。
離開前。
楚綏往她懷裡塞了一個精致盒子,說是給三嫂的新婚見麵禮。
薑濃迷迷糊糊接了,待坐到舒適的豪華車內,暖氣被司機開的過高,那點睡意直接驅散沒了,她很放鬆的將腦袋柔軟地擱在傅青淮肩頭,好奇地看了眼盒子。
“楚綏今晚還準備了禮物,他禮數真全,你覺得裡麵是什麼?”
她指尖已經搭在了蝴蝶結上,隻要輕輕一扯就知道,卻故意問。
傅青淮身姿略慵懶,聞言,眼神帶笑落了過來:“打開看看。”
橘色絲絨盒子擱在膝上感覺不到重量,古董或者珠寶首飾一類的可以排除在外了。
薑濃有點好奇,難不成是衣服?
誰知一打開,看到盒裡的情趣用品,白皙纖細的指下秒就給關上,壓在絲綢帶裡。
車內光線雖暗,卻不妨礙身旁的傅青淮眼風掠過時看清,也看到薑濃臉紅了,小聲地說:“你們這群男人不老實。”
傅青淮來了興致,把她拽到懷裡問:“跟三哥好好說說?”薑濃看他還好意思,隨即又想到先前包廂裡,楚綏問的那些話,便仰起了頭,清水似的眼眸望著他俊美異常的側臉,猶豫幾番還是問出了聲:“你這些年……”
“嗯?”
“沒有過、其他女人嗎?”
不怪她偷聽到會疑惑,隻因傅青淮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偏又生了張禍國殃民的容貌,毫不誇張地說,他要是不守戒,怕是會被外麵的無數女人費儘心思地勾到脂粉堆裡去的。
薑濃問出來就後悔了,顯得她吃醋的味過濃。
想要躲,卻被傅青淮修長的兩指捏住下巴,眼神也緊緊地鎖著她:“都問三哥了,還怕聽麼?”
薑濃斷不會承認,哪怕耳朵都滴血似的通紅了,還要學他語氣:“我怕什麼,楚綏都說了,你是嫌避孕/套臟……隻是這話我倒是頭一次聽到,哪有男人會嫌這個、臟的?”
傅青淮沒出言反駁,那這樣的話。
薑濃滿腦子想到的都是兩人婚後夫妻生活怎麼辦,不避孕嗎?
可是她過完年才二十三歲,在新聞台也事業剛起步,平時也忙,要是意外懷了孩子,隻能給傅青淮身邊養著了。
他也就年長自己三歲,大權獨攬期間,會願意這麼早就給傅家養個小繼承人嗎?
薑濃眼尾處瞬間暈染開的胭脂紅,驚覺自己胡思亂想什麼,還沒到這步呢,反觀傅青淮好似直接看破她的心思,笑了笑:“濃濃真想知道?”
“不想!”
薑濃掙脫不出他臂彎,索性就把臉埋進胸膛前,隔著薄薄的襯衫料子,帶顫的眼睫毛尾端能清晰感覺到他的焚香體溫。
傅青淮指骨拂過她發絲,柔的像是綢緞一般。
靜了半響,感受到來自男人的溫柔,薑濃才重新抬起頭,瞅著他看:“你沒有過彆的女人,隻有我,對嗎?”
傅青淮雖堪稱不上正人君子,從前卻是京圈那群貴公子裡,最不容易受美色所引誘的。
他薄唇輕扯,聲調沉,猝不及防就打進她心間:“對。”
薑濃唇是彎起,清靈的音色裡含著隱晦的情愫問:“那我對你,很特殊嗎?”
她倒是把楚綏問的每一個字都記得清楚。
而傅青淮沒有像包廂裡時模擬兩可,低眸落在她這兒,戒了一夜的烈酒,如今看薑濃笑起來時的唇,瞧著倒是像極了欲入口而不得的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