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薑濃聽到她主動說出了最近在學牡丹亭,順勢透露出是為了一個男人特意學的。
新晉小花自曝戀情瓜,這收視率要爆,這讓男主持如獲至寶般往下問:“藺女神是有戀情了?”
藺雅像是忘記自己明星身份,在鏡頭下完全不避諱談這個,冷光燈照著的那張臉,過於妖媚的雙眸含情說:
“不是戀情,他隻是我年少時遇見的救命恩人。”
即便這樣,男主持也覺得刺激:“哇,救命恩人?”
藺雅聲音掐的很柔,生生地傳入演播廳內在場的人耳裡:“當年在那場十年難遇的暴風雨天氣下,是他不顧惜命安危把我救了,這些年,我演藝圈打拚,努力想站在最高的地方……就是想讓他看到我,能知道我也一直在找他。”
旁邊有個小花旦很容易被感動:“雅雅你一定很愛他吧。”
藺雅都為此去學戲曲了,還用說麼。
她彎唇淺淺笑,近乎是等於默許,當在場還有人大膽地問是哪位時。
藺雅不說,卻像是麵對采訪沒有經驗一般,愣是讓人詭計多端的套路出了些關鍵信息:
有京圈背景的,是姓傅。
“這小白花不愧是天生當演員的料,夠能演的。”旁邊梅時雨不知何時也站在了旁邊,隔著玻璃,同薑濃一起觀看著演播廳內的錄製現場。
藺雅說的那些,梅時雨這種如同手握一個情報組的人,怎麼會聯想不到是誰?
他還很有預判地,微微一仰下巴說:“等台裡播出後,藺雅絕對會買通稿下場,鋪天蓋地在全網宣傳她的暗戀史,然後花錢請個娛記匿名爆料故事裡的神秘主人公是哪位大佬。”
“薑主播,情敵這麼囂張挑釁到家門了,你怕不怕失寵?”這話問的,有點故意看戲的嫌疑了。
薑濃燈光下的臉蛋是清冷冷的,視線從自導自演的藺雅身上移開,半響,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咖啡,早就涼到了紙杯底部,味道不是很好,她沒表露出來,抿出來的笑很淡:“讓她演,會不會播出就是台裡的事了。”
總編室那邊要是審不過,剪掉一點片段什麼的,也很正常。
梅時雨回味過來,詫異看向繼續喝咖啡的薑濃,心想不愧是能拿下京圈那位大佬的女人。
薑濃喝完,繼而轉身離開。
路過走廊垃圾桶時順手把指尖捏皺的紙杯扔了進去,在冷光燈下劃出一道完美半弧。
……
藺雅演得那麼辛苦,花絮采訪的二十來分鐘裡,都是她占儘了風頭。
等離開新聞台,便被保姆車連夜接回劇組拍戲。
這一來,好不容易把殺青戲拍完,已經是幾日後的事。
藺雅待在酒店裡,特地吩咐助理把她花大價錢賣下的高奢蝴蝶黑禮服搬出來,就為了緋聞全網爆出來後,她要穿著這身亮相於紅毯之上,一戰成名,接受廣大記者爭相采訪。
誰知除夕夜這天,藺玟玉的一通緊急電話就把她從美夢中叫醒。
“新聞台沒有播你那段花絮。”
藺雅從真皮沙發坐起,穿著黑色晚禮服不方便,腰間帶子勒得她險些喘不過氣,愣神許久:“姑姑,你沒有搞錯?當時錄製結束的時候……那個男主播就差沒有跪拜我離開了。”
畢竟新晉流量小花自曝暗戀史,這種抓收視率的事,台裡怎麼可能不播?
藺玟玉那端也是冷著語氣:“我問過了,聽說是台裡另一個女主持把你這段剪沒了。”
“哪位女主持,她竟敢?”
藺雅氣火攻心,險些咬到紅潤的唇肉。
藺玟玉說:“那個女主持叫薑濃,有京圈背景。”這通電話之前,顯然早就把事情原始給調查過,話頓幾秒,告訴藺雅:“戲樓那次帶走傅青淮的女人應該就是她,我們運氣不好,這次又落她手上了。”
藺雅徹底沒了聲,根根手指僵硬地掐著手機邊緣,用力到都出現了痕跡。
連續兩次布局失敗,就算她有心冒領當年那個女孩的身份,也要有機會到傅青淮麵前才行。
“是我們輕敵了。”藺玟玉到底是混跡內娛數年,心性上比她穩,緩下冷冷的語調說:“新聞台的那位正受寵又護食,怕是不容易對付的。”
藺雅驀地轉過臉,看向自己映在落地窗玻璃的表情清寒又恍惚,過許久,才抑製怒氣道:“花無百日紅,新人來了舊人就得給我讓位,姑姑……你去調查清楚薑濃是怎麼攀上高枝的,我要知道。”
藺玟玉那端嗯了聲,又問:“今晚紅毯出席麼?”
藺雅垂下眼看自己這身華麗精美的黑色蝴蝶禮服,造型和妝容都花了她一下午時間盛裝打扮,原是能豔壓群芳的,她到底是極不甘,唇間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去。”
……
除夕夜的晚間十一點整,春節聯歡晚會也接近尾聲。
台上有公認的“國臉”林笑晏全程控場,薑濃主持完自己的部分工作,就先低調離開熱鬨的場地,這時候無論換誰都歸心似切,她有家,也不例外。
薑濃先去化妝室換回自己的衣服,擱在口袋的手機響了一整天。
近乎都是圈內同行們互相賀新年的消息,她越過沒看,精準找到了人山人海裡的一條短信,來自傅青淮:「下樓。」
極簡兩個字,清晰地印在薑濃如水的眼底,心跟著猛跳起來。
是他來了。
看短信時間是一個小時前,怕傅青淮在新聞台樓下等著急了。
薑濃拿起禦寒的柔軟毛呢大衣就趕忙跑出去,這個點台裡所有的電梯每趟都是滿員,她一進去,一身整潔正裝帶著工作牌的同事也都笑著打招呼:“薑主播今年上哪過新年,這麼快就回去啦?”
薑濃下意識看向電梯的鏡子,心想是臉上表情沒藏住喜悅心情麼?
隨著叮一聲很快抵達大廳,她回過神,微微笑著跟同事們互道了聲新年快樂後,便在門打開瞬間,踩著高跟鞋往外走。
冬夜的寒風放肆彌漫,吹落在臉頰上一片沁涼。
薑濃不到半秒時間,看到有柔和月光照著那半邊街,帶她回家的傅青淮就站在仿古精致路燈下,修長西裝的顏色模糊在暗影裡,有點兒像是濃墨色裡暈開了點藍,俊美麵容朝向她時的眼神並不熱烈,薄唇勾起的弧度卻極好看。
誰知薑濃剛走近,這個眼神不熱烈的男人,不打招呼就伸出手臂把她拽進了懷裡。
就在這新聞中心的大樓下,偶爾還有車子經過,遠處聲聲煙花。
傅青淮寒涼的左手按著她白嫩後頸,直接俯低臉,薄唇燙得薑濃心臟都抽疼幾分,從她的唇齒直近乎喉嚨的止渴式吻法,不能呼吸,極度缺氧之下,完全放棄身體抵抗的本能。
她閉上眼,卷翹纖長的睫毛尾端打顫,卻喜歡極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