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禮則摸不準內情,隻能再次登門拜訪,求到傅青淮這個情敵頭上。
奈何冷茶是喝了一壺,傅青淮隻是輕描淡寫說:“這次不是我做的。”
溫禮則:“?”
在這兒問不出消息,也知道傅家繞過他一次,沒道理秋後算賬。
不想繼續喝冷茶,溫禮則在沒開罪傅青淮之前,忍著滿腹怒火先離開,而溫氏集團又遭到一次重創後,他才從薑岑那邊了解到內情真相。
溫禮則被點醒,連煙上猩紅色的火星燙了指腹都不知:“他為何就獨獨對我下毒手?”
薑岑握拳抵在嘴邊低咳,自從病退,就聞不得一絲煙味,他開了半扇窗通風,緩過身說:“因為我對薑濃有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他沒有明碼標價,真要了沈家的好處。
薑岑退位前不是白混幾十年的,城府自然是極深,早就看出沈洐是一筆恩一筆怨的來算,他要是收了好處,讓沈家還清了薑濃的養育之恩。
接下來,沈洐就該跟他清算,這些年薄待了薑濃的事了。
薑岑歎了口氣:“算是兩兩相抵吧。”
溫禮則眉頭皺得極深,好在薑岑念在兩家人還有利益捆綁,給他指條明路:“你不是還有新能源的項目在海外,去避避風頭吧。”
他默默地將煙掐了,看著絲絲飄散在空氣裡的白霧,喉嚨溢出的語調異常僵冷:“怎麼這世上的便宜,都被傅青淮一人占儘了。”
真正的嶽父現身了,遭罪的卻是他們這些人。
傅青淮反而獨善其身,頗得沈家人的好感。
這世間的因果說不好,薑岑肩頭搭著件薄衣,靜靜坐在書桌後的椅子前沉思,連溫禮則走了,他也沒太大反應,午後的明媚陽光透過玻璃窗灑的一地都是,沿著地毯的邊緣散發著淡金色的光。
他疲倦地睜著眼皮,恍惚間,似看到了薑濃年幼時,規規矩矩地坐在茶幾前,白細的手指頭握著鉛筆,一筆一劃在白紙上端正寫字,小嘴巴不點而紅,時而可愛嘟起。
又時而停下偷懶,歪著小腦袋,去偷看他:“岑叔叔?”
薑岑辦公椅背對著她,麵朝一排紅木書櫃,半合雙目,沉默地從玻璃上倒影看到她爬過來了些,見不應,那透著奶音的小嗓子又衝著他線條冷漠的背影,小小聲喊了一句:“爸爸。”
良久,光散了。
薑岑抬起蒼白的手,也壓住了疲倦的眉目。
*
薑濃懷孕滿三個月,就沒有刻意去隱瞞了。
隨著天氣逐漸轉涼,又到了桂花時節,聽程斯成說,沈洐已經決定在瀝城這邊定居下來,房子還沒選好,所以天天都是換著酒店住。
而路過有桂花樹的街道時,不小心開了窗透風。
一個月裡,光是哮喘意外發作就有了三回……
這倒是給傅青淮提了個醒,他怕薑濃一路奔波勞累,索性就在新聞台極近的地段買了套頂級高奢住宅,沿路看不見一片桂花葉子,步行上班也就幾分鐘距離。
薑濃本人倒是沒什麼反應,這胎不折騰人,除了孕婦體質畏熱點外,平時都吃好喝好。
而她也不長肉,懷孕近四個月時,在台裡穿了一身中式的蘇繡長裙,腰間略寬鬆,外披著羊毛的外套,絲毫看不出是個小孕婦。
就連眼神犀利的梅時雨,還誇她:“脖子的長命鎖玉雕的吧,看起來很值錢哦。”
不看肚子看長命鎖,薑濃隻能微笑。
就在梅時雨端著茶杯要走,她又喊住了他,淡聲說:“台長那邊很久就會下指令,我會暫時從傾聽退下來,被分配到聯播組的黃金新聞。”
梅時雨神色訝異了瞬:“什麼情況?”
薑濃抬起纖白的手,去拍了拍他乾淨到不沾染塵埃的西服肩膀:“一年時間裡,要靠你挑大梁了,冬至的記者資格證已經考下來了,以後你帶他上節目吧。”
梅時雨眼饞薑濃手上的班底團隊很久了,為人又是有野心的,傾聽交付給他,自然是鑽研破了腦子,也會把節目繼續做起來,他毫不客氣地收下,又問:“你要當甩手掌櫃了?”
薑濃輕輕搖頭,她會把傾聽暫時讓出來,是日子長了,挺著大肚子上鏡,總是不妥的。
而聯播組好在是坐著播音,能借物擋住……而她是深思熟慮後,才去請示了台長的建議,未想到林笑晏得知消息,把他黃金新聞的一個主播位置讓了出來。
薑濃下個月就正式去聯播組了,如今隻是提前跟梅時雨打聲招呼。
梅時雨看她端著玻璃杯子,走到飲水機前泡茶,杯底有菟絲子和黃芩,還有幾粒稠豔欲滴的紅枸杞,在清水裡浮上浮下著,猶如一副絕美的畫卷。
梅時雨莫名的,有個超大膽的猜想:“你不是……有了?”
薑濃很自然的點點頭,紅唇彎起好看的笑:“很難看出來嗎?”
梅時雨被震驚住,又迅速地將她全身上下都掃視了一遍:“才一個月大吧,是很難看出。”
“小四個月了。”
薑濃趁著四下無人,清柔的音色輕輕說。
梅時雨短短幾秒內,被震驚了兩次:“你這也太能藏肉了!”
……
薑濃懷疑自己可能要到六個月才顯懷,如今無論是誰看了,都很難看出她肚子有寶寶。
就連夜晚回到家。
傅青淮將暖氣開高一點,解開她上衣的紐扣,隱約露出白嫩的肚皮,如玉的長指漫不經心地順著肌膚的柔滑線條摸了會,他說:“三哥的女兒怕是豌豆公主,怎麼就不長大一點。”
兩人都沒有育兒經驗,全靠一牆壁的相關書籍翻看。
薑濃坐在寬敞的淺白沙發上,腳心貼著厚軟的地毯,什麼都是暖的,見傅青淮這樣說,也跟著低頭看肚子,認真想了想道:“上周檢查,醫生說你家豌豆公主發育是健康的,可能要到孕晚期吧,就會一下子長大了。”
兩人都很有默契,沒有去醫院提前查性彆這事。
她是想給自己個驚喜,男孩還是女孩,都無所謂。
而傅青淮純粹是過於的自信,覺得這胎,必定是個招惹疼愛的小公主。
薑濃把卷上去的衣服慢慢放下來,免得著涼,又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短發:“唔,你的豌豆公主想吃那種很香很香的烤魚,三哥能不能滿足一下?”
明明是她嘴巴饞,卻拒不承認。
現如今她要星星月亮都可以,傅青淮拿擱在沙發手扶上的大衣給她重新裹上,繼而,蜻蜓點水般,薄唇去碰了碰她秀氣的鼻尖:“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