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
沈珈禾終於從浴缸裡軟綿綿的被橫抱出來,纖白的身子很快就裹上了一層真絲睡袍,又被放在了臥室那張床上,她自動蜷縮進被窩裡,落地燈的光暈透著靡麗之色映襯下來,就連空氣都是暖的。
燕杭倒杯溫水過來,擱在床頭問:“爽嗎?”
沈珈禾疲倦地抬起頭,瀲灩的美人眼蕩漾著水色情緒,盯著他看半響:“燕杭,你這功德攢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燕杭典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挺懶散的往旁邊一坐,去扯著她被子:“還想要?我可以大方點多給你幾年功德。”
沈珈禾要不起,先前在浴缸那會就哭得險些斷了氣,眼淚比演戲時還要掉得快,止不住地淌濕他的整個肩頭,好在有熱水潤著,到最後才沒那麼難熬。
不過現在腰酸,嗓子眼也嚴重缺水一樣疼,連音色都是淡淡沙啞的。
反觀燕杭滿臉享受,長指漫不經心瞧著膝蓋骨,似在回味著。
沈珈禾臉貼在枕頭上了會,忽而想到什麼,驚醒似的瞪起眼:“你沒戴那啥。”
“有就生唄,反正也是奔著結婚去的。”燕杭斜視她慌張的模樣,眼底浮起一點極淺的戲謔:“本少爺家財萬貫,小蝌蚪要是擱在醫院裡售賣,都是按隻賣的,你這還是嫌棄上了?”
沈珈禾一把那枕頭,摁住他那張白皙漂亮的臉,咬著牙說:“閉嘴吧你。”
……
第一次那啥就搞出條人命來的話,這種事太刺激,沈珈禾想都不敢想,催著燕杭連夜外出買藥,等他換了身出門的衣服走後。
公寓裡外都徹底安靜了下來,她散了骨架似的,在床上躺了許久。
沈珈禾反倒沒了困意,思考著,抬起纖白的手去摸索手機,一段長篇大論的話編輯了又編輯,才發送給燕杭:「我是個膽小鬼,有些話今晚不說,可能將來就沒有勇氣說了。」
「燕杭,我是個被賭鬼家庭養出來的女孩,除了這張臉能看外,就沒什麼優勢了,上學那會開始,接近我的男同學一打聽我家事,都是避之不及,生怕被我沾染上,後來被抵債進了娛樂圈,那些男藝人心不誠,就算獻殷勤追求我,也隻是想玩一夜情。
哪怕是楚綏砸資源捧我,說白了是看在長得神似路央的份上,我活了二十來年,在這些人眼裡,身份永遠是賭鬼的女兒,是小路央,是被公司捧出來的流量小花旦——唯有在你這,我好像才是沈珈禾。」
「燕杭,這個世界太尖銳了,我活的不是很開心。」
「但是你讓我感受過溫暖,我永遠會記得你開著跑車,帶我去兜風時的那個浪漫夜晚,會記得初吻時,你緊張的都不敢用力親我,也會記得今晚你說愛我的樣子。」
「燕杭,我們結婚吧。」
……
沈珈禾發完最後一段話,就躲進了被子裡。
她不知道燕杭看了會是什麼反應,枕頭旁的手機也再亮過。
濃稠的夜色逐漸由暗變亮,她被身體深處的疲倦酸軟纏繞著,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回的,等再次醒來,感覺蝴蝶骨的背部貼上來男人線條結實的胸膛,溫度透過來那瞬間,整個人如觸電般渾身一麻。
落地窗的簾子低垂,沒有拉攏嚴實的緣故,隱約灑進來了清晨的光。
燕杭就這麼抱了她一會,將冷白清雋的側顏貼著她肩窩,呼吸微沉。
沈珈禾輕聲問:“藥呢?”
燕杭沒買,他原本深夜外出是去了一趟藥店的,中途收到沈珈禾那條傾訴內心情感的消息後,就臨時改道,以燕氏太子爺的身份逼得某家高奢珠寶店鋪連夜派經理過來開門迎客。
他將修長的手伸到悶熱被子裡,摸索到了沈珈禾纖白的手指,繼而,將焐熱的枕形戒指套了上去,語氣透著點兒沾沾自喜:“店裡最貴的被我拿下了。”
沈珈禾略僵指尖,怔怔地轉頭去看他。
燕杭也低頭,這麼近的距離下,薄唇笑起的弧度完美到挑不出瑕疵:“這顆鑽戒這麼大,要不要考慮嫁給我?”
結婚這種事,他不想讓沈珈禾鼓起勇氣開了這口,卻得不到一絲回應。
沈珈禾逐漸眼尾開始泛紅,克製著顫抖的語氣:“你是為了買鑽戒,耽誤到天亮了才回公寓的?”
燕杭看她說話就說話,淚水還伴隨著劃過冷豔的臉頰,便抬指,毫無章法的亂擦一通:“跑了十條街呢,才逼得一家珠寶店鋪給本少爺開門,沈珈禾,你不是金絲雀,我才是籠中鳥,是你這條美女蛇的盤中餐,這輩子,就認命栽你手上了。”
沈珈禾雪白的胸口起伏著,被逗笑,淚意也隨之壓了下去:“我這豪門,是不是嫁的有點容易了?”
燕杭整晚沒睡,懶洋洋的抱著她柔滑的身體,求完婚,就恢複了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尾調續著點兒笑意說:“我祖上往三代算,也是普通人……彆把豪門想的太高貴,就比你們有點錢而已。”
沈珈禾把手環繞到他腰後,摸著那性感冷硬的線條說:“你家叫有點錢?”
燕杭想了想,傳出一聲笑:“比傅青淮家少點?放心吧,夠你這輩子敗家的,等過個三四十年,你要膩了,我爭取做個有錢不粘人死得快的絕世好老公,將來整個燕家的財產都給你的。”
沈珈禾去堵他的嘴,咬著,舌尖輕掃過:
“你還是彆說話,比較討喜。”
-
再次醒來,時鐘已經指向了上午十一點整。
沈珈禾借著陽光,去看無名指上這枚枕形的鑽石戒還有點跟做了一場美夢似的,她反複瞧上了半天,見戒指還在,才慵懶地裹著被子起身,拿起一旁的男士襯衫穿上。
主臥外。
燕杭很有閒情雅致的給她親手熬了粥,還放了點兒紅棗進去煮,說是補血的。
沈珈禾:“——”
他心情顯然好得很,偏過頭,偶爾親吻她臉頰幾下。
隨即,又哼著小曲去廚房洗洗刷刷,那袖子卷起,露著線條結實的肌肉小臂,迎著光,落在沈珈禾的眼裡,第一次覺得好像結婚也挺好的的。
不是所有婚姻,都像她父母那般,充滿了血腥暴力和哭泣。
燕杭求婚成功後,第一個告知的就是家裡的老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