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流行一段話:傅青淮沒防住兒子,隻能說明傅家的門沒關嚴。
傅錦鴛在某日的豔陽天,又想去青石雨巷的旗袍店,便拿手機給傅容與打了通電話,一開口,就是:“喂,遠房表哥……我是你小弟弟啊。”
他要傅容與派人來車接車送,小少爺的清傲高貴氣派擺得足足的。
等真到了旗袍店的庭院門前,傅錦鴛邁著小腿就跑進去,遠遠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穿著嚴謹的深墨色西裝就坐在石桌前品茶,璀璨的日光而入,在他側顏和發間灑下點點細碎金芒。
傅錦鴛沒喊人,跑過去時踮起腳,小手順著他的肩膀親熱摟上去,就跟好兄弟似的:“二妹,我給你看鳥!”
謝忱岸側目望來,因為逆光緣故,眼神深不可測。
他低低靜靜注視著這個漂亮的小家夥,頭發微卷垂在額間,稚嫩的臉蛋揚著神秘兮兮的笑,又有著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就跟玻璃珠子般。下秒,見他猛一下就解開了衣服外套,像極了耍流氓的招牌動作。
“看鳥!”
傅錦鴛話帶清脆響聲似的落地,隨即,當著謝忱岸的麵,緩緩把衣服裡的一隻毛茸茸孔雀幼崽拿了出來,藏了一路,他的想法很單純,覺得這鳥漂亮,就想分享給自己的好兄弟。
“二妹,我家孔雀生了一窩的寶寶,你喜歡嗎,喜歡的話這隻送你。”
謝忱岸神色寡淡的將眼前垂著腦袋的雞移開,淡聲道:“你先分得清孔雀和雞再說。”
說起孔雀幼崽。
粱澈就是怕傅錦鴛把一窩子幼崽都給玩死了,所以背地裡,早就將他心心念念捧在懷裡玩的幼崽換成了小黃雞,等他玩的奄奄一息時,就又換隻生龍活虎的上去。
傅錦鴛這個年紀的小人兒喜歡什麼就要整日摸著,被掉包了也毫不知情。
他聽到眼前態度冷漠的男人說是雞時,稚嫩的一雙手還捧著,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
而謝忱岸已經不緊不慢地站起身,理了理折起的西裝衣袖,邁步朝外走去。
傅錦鴛跑來青石雨巷的旗袍店,不是找謝音樓的,是來找謝忱時玩。
結果見他對自己都愛答不理的,小脾氣也上來了,獨自坐在庭院裡,生悶氣了很久。
直到夕陽西下,謝音樓睡了個午覺醒來,看到傅錦鴛在一麵薔薇花的牆壁下靠著,懷裡還抱著隻小黃雞,也不知在思考什麼人生。
她懶洋洋打了個嗬欠,轉身出去時,戴著玉鐲的手順勢拿起一旁軟緞的刺繡披肩裹住自己,隨即,步音極輕一路走到傅錦鴛的麵前,伸手去摸他垂在額間的小卷毛,就跟揉貓咪似的。
“怎麼啦?”
傅錦鴛幼嫩的嗓音告狀:“二妹不帶我玩。”
“忱時來了嗎?”謝音樓側過臉,心想著睡前謝忱岸是有來過,轉念便猜到傅錦鴛很可能是認錯了人,彎唇淺淺笑了起來:“你今天見到的這個,就算他願意帶你玩……你也不會想跟他玩的。”
傅錦鴛不太懂,表情卻清傲至極:“我不跟他玩了。”
謝音樓揉了揉他臉蛋,哄道:“你餓了嗎?表嫂給你煮麵吃好不好?”
……
謝音樓的廚藝堪比黑暗料理,但是她自己毫無察覺,平時傅容與是愛妻至上主義,自然也不會揭破這一點,哪怕毒藥喂進嘴裡,都會麵不改色吃下。
所以她煮麵,也不知是哪個調味品放多了,煮出來的湯是墨汁色的。
傅錦鴛出生起就跟有厭食症一樣,什麼都不屑入口,當看著擺在麵前的玻璃碗時,他淺琥珀色的大眼睛盯了很久,又抬起,看向謝音樓:“你家有沒有多餘的兒子?”
謝音樓端起茶杯抿了口清水,略不解:“嗯?”
“我怕你不小心把我毒死了——”傅錦鴛不碰那碗墨汁麵,有理有條分析說:“你家沒有兒子賠給我爸爸。”
謝音樓眼眸愕然了瞬,自己的廚藝有這麼恐怖嗎?
總之傅錦鴛是死活都不入口,那碗麵就這麼尷尬放著,等傅容與來了才有人吃。
謝音樓穿著黛綠色的旗袍坐在桌前,目光欣賞地望著男人極養眼的臉龐,隻是拿筷子挑起麵條的簡單動作,在傅容與氣定神閒的動作下不知要好看多少倍,他嘗了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指尖慢慢轉著茶盞,輕敲出一串兒清脆的音符,好奇問:“會很難吃嗎?”
傅容與繼續嘗,庭院的清冷燈光在側臉輪廓似鍍了一層冷白的釉色,神色無比淡定:“有點糊,不過味道很不錯。”
謝音樓笑了,轉頭去看一臉不信的傅錦鴛。
傅錦鴛斜視碗裡的墨汁色湯水,默默地繼續吃隔壁街二十元一份的色香味全炒麵,天生厭食的緣故,味道就算再好,一碗麵也被他吃得披頭散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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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謝忱岸和謝忱時擁有同款臉這件事,傅錦鴛是過了很久才知道的。
他每次都認錯人,偶爾覺得謝忱時相處起來就跟親兄弟似的熱情,偶爾又覺得冷淡毒舌至極,就像哥哥小豌豆跟他講的故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