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餘光瞟都不曾瞟過蕙質一眼。
然而在途徑蕙質身邊時,他還是停下了腳步。
元振垂眸往下看,一雙白嫩的小手正死死拽著他的衣擺,與此同時,那雙倔強而光亮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
元振隻低頭看了一眼就痛快收回目光。
貼身侍從忙給簷下避雨的二人使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不顧迅猛的雨水,跑下台階試圖扯開蕙質的手。
蕙質雖拚死掙紮,可雙拳難敵四手,更遑論她隻是一個弱女子,哪裡比得過兩個大男人的力氣,不消片刻就被迫鬆了手。
沒了羈絆,元振立即抬腿往院門口走去。
蕙質試圖站起來去追,可接連跪了兩天兩夜,水米未進,哪還有力氣?
眼瞧元振身形漸遠,蕙質情理之下,大喊了一聲“爹”,期盼他能回頭看看自己。
果然,元振身形猛地頓住。
蕙質下意識坐起身,眼中湧現濃濃的期盼。
然而元振隻是停頓片刻,連頭都未回,下一秒仍舊抬腿往前走。
蕙質徹底陷入絕望,跌坐在青石板磚上嚎啕大哭起來。
那日淋雨回來,蕙質當晚就發起了高燒。沒人給她請大夫。隻有扶養她長大的蓮花姑姑不放棄,一遍又一遍給她擦拭身體,試圖給她物理降溫。
許是韞兒在天有靈,保佑著她在世間的唯一骨血,也或是蓮花姑姑的堅持感動上天,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後,蕙質竟然就這麼完好無損地硬挺了過來,既沒有燒壞腦子,也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除了身體仍舊虛弱,麵色憔悴不堪,蕙質活得好好的。
“小姐,小濟又送了東西過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破敗的房門被打開,蓮花捧著一小盒糕點笑吟吟走了進來。
那晚蕙質高燒,寧氏吩咐不許為她請郎中。
但小濟因時刻關注著她的動靜,於是偷偷去府外問醫生開了藥方,然後在外麵煎好藥,將藥水裝在竹筒裡偷偷帶給蕙質喝。
若非如此,僅憑蓮花的物理降溫,真的很難把蕙質從鬼門關拉回來。
蕙質靠坐在床頭,蒼白的臉盈出一抹無奈的笑,沙啞著聲說道:“不是說彆叫我小姐麼?讓人聽見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
蓮花坐到床邊,認真看著蕙質,一字字道:“不,你是小姐,是這鎮國公府貨真價實的二小姐,沒有任何人能否定你的血緣。你可以過的連丫鬟都不如,卻絕不能連心氣都被磨平,人就憑一口心氣活著,這口氣若是散了,與行屍走肉沒有任何分彆,你以為她為什麼這麼恨你?真的隻是因為你是庶出麼?你母親雖為奴婢,卻端莊高貴,你雖是庶出,模樣氣質卻絲毫不遜色於嫡長女,這才是她真正恨你入骨的原因!”
蕙質歎氣,扶額苦笑,“姑姑,你不必哄我,我已經長大,已經明白許多事,我在府中過得連丫鬟都不如,與嫡姐相提並論……那是連做夢不敢肖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