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將蕙質放好後便要離開,蕙質掙紮著起身,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婆子的衣擺,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儘量讓自己笑的好看些,有氣無力說道:“嬤嬤,發生了什麼?為何將我送回來?”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被蕙質抓住衣擺的婆子淡淡說道:“奴婢也不知,隻得了吩咐將你送回來。”
“那、那是誰的吩咐?”蕙質不死心追問。
不可能會是寧氏,那麼隻有……蕙質鼻頭忽然酸澀,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他終歸還是念著自己的。
婆子輕而易舉就將蕙質的手甩開,臨出門前,見她躺在床上默默流淚,出氣多進氣少,罕見動了惻隱之心,歎道:“我勸姑娘以後安分些,兩位主子怎麼安排你就怎麼做,原本出身就不好,如今大難不死撿回條命,更該珍惜才是,顧家老爺年紀雖大些,可也是殷實人家,以後好好過日子,後半生也算有個著落,不至於孤苦伶仃。”
旁邊的婆子趕緊“噓”了她一聲,慌忙打量左右,見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說道:“你瘋了!敢私下編排夫人。”
勸解的婆子倒無所謂,嘟囔道:“我這是在勸她聽夫人的話,哪裡是編排。”
另一個婆子又搡了她一把,怕她還要說出什麼了不得的話,趕緊將她拉走。
兩個婆子走後,院子裡便隻剩下蕙質一人,院子很小,很破,從前有蓮花姑姑陪她一起住,感覺剛剛好,現在蓮花姑姑不在了,也並未覺得有多空曠。
“唉——”蕙質長歎一聲,翻了個身,麵向牆壁,盯著斑駁脫粉的牆壁發呆,萬萬沒想到,最後竟是元振救了她。
作為她在世上唯一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蕙質本不想恨他,可他的種種漠視,由不得她不恨。
所以既然漠視,為何不漠視到底呢?偏還要充好人,救她一命。
蕙質想不通,也不願再想。
不管元振出於什麼心理出手相救,她都不會領他的情。
出嫁之日,便是她與元振恩斷義絕之時,她赤條條來世上,去時也要了無牽掛才好。
經此一遭她也想明白了,死並沒有那麼可怕,人終有一死,與其受儘屈辱死去,倒不如臨死前拚一把。
那個老不死的若敢對她施加淫邪之術,她一定跟他拚了!
死也要拉這個人渣做墊背,也算替天行道,省得他再去禍害彆的好人家姑娘。
夕陽西下,餘暉染紅了天角,一間雅致的彆院,栽種著棵棵櫻花樹,晚風徐徐拂過,送來一陣陣花木夾雜的幽香。
櫻花林中,粉白的花瓣鋪滿柔軟的土壤,林中最深處,一白衣少年席地而坐,麵前隻有一張墨色茶幾,一壺清茶,若乾杯子。
許是怕弄臟了潔白的衣裳,少年座下墊著一塊天青色石板。
石板的麵積足夠大,連同墨色茶幾,還有白衣少年對麵的座位都給囊括進去。
晚風吹起少年的發絲,少年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流光溢彩,花瓣如雨墜落,與灼灼美眸交相輝映,落在少年烏黑的發梢間,點綴著他一塵不染的衣衫。
孟愫兒推門進來便看到這如詩如畫的一幕,不過她絲毫不解風情,隻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半天,肇事者卻在這悠閒自得的品茶賞花,心理瞬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