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前,池深把盧向陽用來砸他的東西撿了起來,那是一個三角形的小布包,看起來是個護身符一樣的東西,上麵用毛筆寫了一個字:白。
白家。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池深把護身符收起來,隨後拎貓一樣拎著壽衣小男孩出門。
另外兩隻鬼在後麵猶猶豫豫,要不要跟上。
“那個小孩雖然經常把我的斧頭藏起來,也經常說找到我的頭了,但他畢竟是小孩。”無頭鬼低聲和女鬼說著。
女鬼:“嗚嗚嗚嗚!”
無頭鬼:“確實,平時他還是挺可愛的,所以還是去看看?”
女鬼:“嗚嗚嗚!”
無頭鬼:“你也要去?”
女鬼眼睛都瞪大了:“嗚!”
無頭鬼抓著女鬼的頭發把她提起來:“你也不方便走路,我做個好事,帶你過去。”
女鬼欲哭無淚,單手徒然掙紮著,被無頭鬼拖著跟上池深。
壽衣小男孩並沒有把池深帶多遠,陰冷的黑夜裡,賀超就躺在池深房子外、回廊下麵的陰影裡,死狀極其淒慘,眼睛被挖去、手臂被扯斷、內臟被挖出……
這樣的殺人手法,就像是天真殘忍的小孩子在虐殺一隻螞蟻,扯斷它的四肢,折斷它的身體,隨後快樂的觀察它的反應,觀察它如何掙紮。
池深看向壽衣小男孩。
壽衣小男孩以一個人類絕對無法做到的姿勢扭過頭來,對池深揚起嘴角,笑容僵硬恐怖。
池深沒有動,他微微低著頭,漆黑的眼睫在他臉上投出一小片陰影來。
“這是我最喜歡的遊戲!”小男孩用天真的聲音說著殘忍的話,“在我還能在太陽底下活動的時候是,在我不能在太陽底下玩的時候,也是!”
池深這才抬起眼眸,輕飄飄看了壽衣小男孩一眼。
壽衣小男孩隻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這一眼抽去,屬於他的某些東西如同書本一樣被翻開,展示在了池深麵前,他立刻後退一步,臉露防備,大眼睛骨碌一轉,尋找著逃跑的路。
共情。
這是池深從死亡遊戲裡麵帶回來的技能,可以感受厲鬼的情緒,隨著技能等級增加,甚至可以翻看厲鬼的一生,當然,僅限於厲鬼自己所認知的自己的一生。
正常使用可以隱秘的偷窺,不留任何痕跡,也可以大搖大擺的使用,讓厲鬼知道我就是在看你的一生。
快樂。
這是池深從壽衣小男孩那裡感受到的第一個情緒,隨後是不耐煩與輕微的憤怒。
“死人……在現實世界,會很麻煩。”
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池深才緩慢說道:“所以你也很麻煩。”
這次,壽衣小男孩並沒有跑,剛吃完一個人靈魂的他,臉上還殘留著血跡,眼眸變得猩紅,此刻他的不耐煩已經表現在了臉上,獠牙長出,雙手骨節響動——
死之前,他就是隨心所欲的小孩,虐殺鄰居家的貓、打斷丫鬟的腿、把奴才和豬關在一起,這些都是令他開心的事情,他從來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他被人下毒害死,他也化作厲鬼把那人拖進了地獄!
這個人,憑什麼!憑什麼敢單手提他,憑什麼敢命令他做事!
是因為是小孩的模樣看不起他?
被血浸染的鬼魂露出嗜血笑容,這笑容在一個小孩子臉上出現,顯得詭異無比。
他可是,在這個鬼宅裡生活了幾百年的老鬼,就算那個白家的老鬼都沒有他資曆老——
一隻手落在壽衣小男孩的頭上,輕輕拍了拍。
壽衣小男孩前所未有的憤怒,抓住池深的手猛然一扯。
嗯?他能輕輕撕下賀超的手臂,這個男人卻紋絲不動?
“應該怎麼辦呢?這種情況我好像不能一個人處理。”池深有些煩惱的看著壽衣小男孩,又拍了拍壽衣小男孩的頭,隨著他的動作,壽衣小男孩突然就短了一截。
壽衣小男孩還想掙紮一下,這次手還沒抬起來,就被池深一巴掌把肩膀拍到了他肋骨裡,小男孩終於意識到對麵這是碾壓級彆的實力,想跑,池深又一下,他的雙腿承受不住這一拍的重量,如橡皮泥般被拍扁。
“要救他嗎?”無頭鬼偷偷摸摸躲在瓦片的陰影裡,問紅衣女鬼。
紅衣女鬼誕生抓著瓦片,根本不理他。
“算了,我怕我沒了。”無頭鬼看了看那變得越來越扁的壽衣小男孩,又看了看陰影裡的屍體,晃了晃自己僅剩的半截脖子,“真想試試看這顆頭適不適合啊……”
紅衣女鬼默默抓著瓦片離無頭鬼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