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遠鬆了鬆安全帶,回頭看池深,語重心長說道:“你不能以自己的道德觀去衡量彆人的道德觀,他要是你這種好人,就不會做出仙人跳這種事,你看看白然,不就是一個例子,說起來,經曆了這種事,你還能用這種心態看人……你也太善良了吧。”
池深像是不好意思一般,笑著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
港北工地外。
一個年輕男人正在狂奔。
今晚陰雲密布,空氣中都是潮濕的氣味,雖然沒有下雨,但是也沒有落下多少月光與星光,他這一路上,腳踩空摔倒了無數次,他又重新爬起來奔跑。
如果不爬起來,他就死了,他就會死在這裡!
顧不得膝蓋上被摔破的傷口,他捂著似乎要斷掉的胳膊,瘋狂跑,隻有跑,他才能活下去!
手機已經在剛才摔壞了,他沒有辦法求救,現在隻有自己能救自己。
“叔叔。”
他聽到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就響在耳邊。
“來一起玩呀。”
他猛然停了下來。
前麵的路邊坐著一個滿身鮮血的小女孩,她沒有下半身,腰部以下血肉模糊,滴滴答答滴著腥臭的血。
“你的血好香。”
在他停下來這片刻,一隻乾枯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衣服,陰冷的寒氣凍住了他手臂上流血的傷口,那是鬼在吸食他的血液。
小腿也在發冷,他低頭一看,一張鬼臉突兀的貼在了他的小腿之上,那陰冷的寒意透過布料,滲入了他的骨髓裡,凍得他發抖。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哀嚎,他看到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向他走過來,他掙紮著掙脫女鬼的束縛往前跑:“快,快報警!救我!救——”
在看清那人的樣貌之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那確實是一個正常的、普通的戴著眼鏡的上班族的形象,他的身上既沒有血跡也沒有傷口,但是他整個人都是半透明的。
他也是鬼。
“我希望你能自己去警局。”那個戴著眼鏡的鬼開口說話了。
“不、不——”他跌倒在地撕心裂肺的痛哭大喊,又哭著爬起來想要繼續跑,一個黑影卻從他影子裡鑽了出來,拉住了他的褲腳。
戴著眼鏡的鬼冷漠看著他,說話的聲音卻是禮貌的:“那就把他拖過去吧。”
他知道,這個禮貌,並不是對著他的。
——
池深和李序已經到了特安局做筆錄了,沒多久,突然有人敲門進來,神色怪異道:“嫌犯來自首了。”
拿著筆都快睡著的許家遠猛然抬頭:“誰?哪兒?來自首了?”
袁義平已經率先走了出去,很快就帶回來一個發著抖的年輕男人,他看起來意識模糊,話都說不清楚,許家遠隻能趕緊去找人給他看看,又被袁義平製止了。
“沒事,嚇的,”袁義平說道,“給他倒杯熱茶。”
許家遠站起來去倒茶,池深已經從做筆錄的房間走出來,看著這個在大廳發抖的男人,他偏頭說道:“白家人?”
袁義平抬頭看池深:“你認識他?”
“在白恒青那裡見過。”池深說道。
許家遠已經倒水回來了,他問了一句:“那天晚上這麼多人,你都能記住他?”
池深笑了笑:“因為他表現得最積極,衝在了最前麵。”
聽著池深的話,那人才猛然驚醒,又看到了袁義平和許家遠,整個人愣住了。
許家遠在旁邊看著他:“港北工地的事,是你做的嗎?”
那人猛然搖頭:“不是!”
李序在一旁露出了慘不忍睹的表情:“明明都沒問什麼事。”
袁義平則是說道:“我去拿斧頭。”
那人立刻身體不穩,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驚恐道:“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就想賺點小錢!”
袁義平疲憊的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走程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