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港城的燈火中,一輛黑色的車正平穩行駛在出城高速上。
車內,李序發著抖的手抬起來, 似乎想扒拉一下自己肩膀上的這隻鬼, 但又不敢, 隻能望著其他人:“她她她……”
碎花裙抬起頭來, 粗糲沙啞的聲音在車內幽幽響起:“晚上好。”
李序看著碎花裙近在咫尺、乾枯發皺的臉, 還有皺縮在一起的嘴唇一開一合, 他差點一口氣有沒有提上來。
池深鎮定自若的遞過去一瓶水, 以防他再暈過去,李老板第一次看到鬼的時候, 可是秒暈。
李老板對於鬼,很明顯就是葉公好龍,沒看到的時候想看到, 真看到了,又會被嚇死。
池深都做好李老板再次暈過去的準備, 沒想到這次李老板撐住了,可能是提前有心裡準備, 李老板雖然臉色慘白嘴唇顫抖, 但好歹沒有立刻暈過去,算是有進步了。
所以池深為了讓李老板保持現狀,給他遞過去一瓶水,他把公司的未來, 就賭在這一瓶水上了!
李老板猛灌了兩口水, 還是有點哆嗦, 但還是鎮定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觀察著碎花裙的神色, 不過他很快發現,碎花裙這滿臉褶子的模樣,確實觀察不出什麼表情來,他隻得強自鎮定下來,巍巍顫顫開口道:“晚上好?你……也是受害者?”
這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跟病貓一樣,害怕這位鬼小姐覺得自己不尊重她,頓時苦著臉想再說一次,碎花裙卻回了一句:“是,多、謝、這些日子的……收留。”
她的聲音乾巴巴的,又斷斷續續的,聽起來十分難受,仿佛是刮擦乾燥的土發出的聲音。
李序看了看手裡的水,又看了看碎花裙,猶豫著遞過去:“你要不要……來一口?”
“阿姨不喝水,”一旁的小女孩看著李序,陰森森一笑,“她隻喝血。”
李序手裡的水頓時沒拿穩,差點掉地上,池深伸手扶了他一把,這才保住了他這瓶水。
“謝、謝謝,”李序連忙說道,他又抬頭看了看池深。
看到李序眼裡的求助,池深微笑了起來,既然老板有需求嘛,他這個員工自然要幫幫忙,他淡定開口:“彆嚇人,都坐好。”
李序看向池深的眼神又變成了不解,他這樣和厲鬼說一下就可以了嗎?厲鬼真的會聽他的話嗎?這種語氣,不會激怒厲鬼吧!
碎花裙已經抬起頭了頭,看向池深,小女孩也轉過頭,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看著池深。
李序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一會兒他是幫忙呢還是不幫忙呢?幫忙又該怎麼幫?伸手拉住這兩隻鬼還是直接把池深踹下車——他怎麼這個時候還在笑啊!
十秒後。
車裡一片沉默。
碎花裙和小女孩已經乖巧的坐在了李序和池深之間,兩隻鬼都坐得端端正正,雙手放在膝蓋上,雙眼目視前方,就像是剛進入學校還不知道怎麼調皮的學生。
許家遠都好奇的回過頭來看兩隻鬼,感受到兩隻鬼身上散發的濃鬱鬼氣,他又皺了下眉,轉頭看了看袁義平,又安下心來。
應該……不,肯定沒事的!
李序看著排排坐好的兩隻鬼,看看池深,又看看坐在前排的兩位,最後視線還是落在了池深臉上,他斟酌著開口:“她們……怎麼這麼聽話?”
“那當然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啦,”池深笑著看兩隻鬼,“既然是朋友,提個建議肯定會答應的,對吧?”
碎花裙恨恨看著他,雖然她臉上很難做出表情,但那雙乾澀的眼睛仍然表現出了敢怒不敢言的味道,小女孩黃玲玲則是愉快點頭:“我是姐姐!”
池深也沒和她計較這個,而是對李序說道:“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問她們。”
李序看了車內一圈,落在黃玲玲好奇的目光上,他一咬牙問道:“那個財神像,真的變成了邪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