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玲玲的目光帶著濃烈的惡意,她似乎想看看池深變臉的樣子,雖然她還是小孩子的模樣,但成為鬼魂也過去了二十幾年,算起來年齡比池深都大。
這樣充滿惡意的目光出現在一個小孩臉上無疑是十分驚悚的,有著強烈的違和感,連開車的許家遠都忍不住從後視鏡往後麵看了一眼。
池深的笑容並沒有改變,他的笑容依舊平易近人,視線也並沒有從黃玲玲身上移開。
黃玲玲看著他的笑容,甚至沒有看到他的震驚,她充滿惡意的視線漸漸變為疑惑與不確定,很快她的眼神就閃躲了一下,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那目光中,似乎還有著一絲恐懼,她避開了池深的目光,將自己往車門的方向移了移。
“我想到辦法了。”池深突然打了個手指。
李序望了過來:“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池深伸出手,在黃玲玲無法拒絕的情況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笑容陽光:“從今天起,我就是她爸爸了。”
李序感覺肯定是自己太困了,所以神經沒接上:“啊?”
黃玲玲立刻做出反抗:“我不要!”
池深單手掐著黃玲玲的脖子:“乖,好女兒,爸爸可不是什麼崇尚快樂教育的人哦。”
黃玲玲一秒放棄掙紮,隻是用無聲的叛逆眼光看著池深。
池深笑容越發親切:“來,叫爸爸。”
黃玲玲:“……爸爸。”
池深愉快的笑了起來,車裡麵都是快活的空氣。
後來,許家遠提交上去的報告是這麼說的:
厲鬼黃玲玲,被其父親毆打致死,從小就缺少家人的關愛,熱心群眾池深認為黃玲玲的怨念來源於家人,希望將黃玲玲帶回去讓她感受一下家庭的溫暖。
經過交談和觀察,我認為池深的意見有可行性,並且我司在池深的幫助下,已經幫助兩名厲鬼消除了怨念,讓他們得以超生,池深性格正直,為人和善,並且有很強的與鬼怪溝通能力,所以我認為將厲鬼黃玲玲交給池深的方案可行。
黃玲玲就這樣跟著池深回了家,一回到家,黃玲玲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消失得十分徹底,但是池深知道,她根本出不了這個家門,他也沒有多為難黃玲玲,她不想出來,那池深也不強求,他自己還有事情要做呢,也不是要天天圍著黃玲玲轉的。
隔天,池深按照往常一樣,被季星沉喊起床,然後去上班。
出門的時候,池深看到白婉在露台上,此刻陽光還沒有灑到露台,但是天已經亮了,白婉就站在菊花叢間,低頭似乎在聞著菊花的香味,那菊花的葉子已經因為缺水耷了下來。
池深將菊花買了回來,也沒怎麼照料,這兩天天氣很好,池深更是天天不在家,在家也是睡覺,根本沒有給菊花澆過水。
聞了聞菊花香味,白婉又停頓了一下——鬼,是聞不到花香的。
但是白婉並沒有思考多久,她一手拿著平板,看了看什麼東西,然後紅衣女鬼也湊了過去,在白婉的指揮下,紅衣女鬼去接了一桶水過來,和白婉一起澆花。
鬼能不能握住實物,也是看能力的,怨念越強,能接觸的實物也就越多,像是白婉和紅衣女鬼這個級彆,提一桶水都不用自己動手,所以她們澆花十分方便,兩隻鬼還在露台上笑了起來。
而在客廳的陰影裡,小女孩黃玲玲整抱著雙腿躲在空調後的陰影裡,透過玻璃向著露台外麵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池深隻是看了幾眼,就離開了家。
鬼臉跟了出來,小小聲在池深耳邊說:“沒問題嗎?那個小女孩,讓她一個人呆著。”
池深微笑道:“給貓貓一點適應的新環境的時間,我需要準備一點貓條。”
鬼臉十分疑惑:“啊?”
當天晚上回來,池深就買了一堆彩色卡紙,吃完飯就開始折紙糖。
一到這個時候,家裡麵就變得十分熱鬨,紅衣女鬼在旁邊眼巴巴的望著,池深折一個她就想伸手拿一個,又被鬼臉蹦跳著擋回去,兩隻鬼爭著爭著差點打起來,季星沉就抬手將兩人分開。
雖然按照實力來說,季星沉是這裡最弱的一隻鬼,甚至比鬼臉還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紅衣女鬼和鬼臉都不敢對季星沉動手,季星沉分開兩隻鬼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反抗,甚至主動讓開,現在兩隻鬼就隻能隔著季星沉仇恨對視。
等折完糖,池深端著糖去了露台,將菊花盆清出一個空當,把一盆糖放在了空地上,點燃。
火苗迅速吞沒了糖果,同時,他們的身前也出現了糖果虛影,紅衣女鬼第一個出手去搶,鬼臉怕自己慢了就沒了,也跟著衝了過去,又被迅速燃起了的火苗逼退。
季星沉在旁邊推了推眼鏡,以等待燒烤成果,並且評價烤製過程的語氣說道:“再等一會兒,你們都去客廳等著。”
於是白婉一手一隻鬼,拎著他們回客廳排排坐。
為了防止火燒到旁邊的菊花,池深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在這裡看著。在火光的映照下,池深轉過身看向了客廳的玻璃旁,問道:“你不和他們一起去吃糖嗎?”
玻璃後,躲在空調陰影中的黃玲玲微微動了動。
作為一個從小沒有父母疼愛的小孩,她一年都難吃上一次糖,此刻在糖果的誘惑下,她明顯有些動搖。
“忘記問你喜歡什麼口味了,上次看你對橘子感興趣,這次我折了一半的橘子糖。”池深的聲音悠悠傳來。
陰冷了一天一夜的空調陰影突然一動,黃玲玲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她冷哼一聲:“一顆糖也想收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