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到蘭州,梅驚弦再也沒有提過要廢了她武功的事,聰明如曲無思,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承了他的情。
梅驚弦懷揣著巨額銀票,打算前往京城,將這筆錢送出去。
從後世而來的他不信任官府也不信任朝廷,但聽到神侯府的名頭後立刻改了主意。
雖然已經記不太清了,但他依稀還記得“四大名捕”這個稱謂和他們的立場。
四大名捕——主角,正派。
所以他們的師父——正派。
將這筆錢交給他們,那麼不管是用於修路造橋還是賑災,都不怕被貪墨了。
反正他現在有大把的時間,到京城走一趟也無妨。
而上官丹鳳家在山西與河南交接之處,他們仍須同行一段時間。
……
荒無人煙的小道上,路邊三三兩兩稀稀拉拉生長的野草也泛著枯黃色,落日的餘暉灑下,更添了幾分炎熱。
梅驚弦勒停馬,拿出地圖查看了一番,無奈的看向身後馬上的上官丹鳳,“上官姑娘,附近沒有可以投宿的地方,我們今晚怕是要在這野外過夜了。”
上官丹鳳有些不高興,但也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她不願梅驚弦認為自己是那等嬌生慣養吃不得苦的人,忙道:“沒關係沒關係,這在野外過夜也好,還可以看星星看月亮,彆有一番風味呢。”
梅驚弦無言以對。
在荒郊野外過夜可不是多麼美好的事情,不說擾人的蛇蟲鼠蟻,就說那無處不在的蚊子都毒得很,一咬一個大包。
雖說他身上帶了驅蟲的藥物,也不懼夜間出沒的毒蛇猛獸,但上官丹鳳這一看就是嬌養著長大的女子,今夜恐怕會過得不甚舒心。
這時,兩人耳邊忽然聽到一聲公雞的啼鳴,在這寂靜無人的野外顯得分外突兀。
“這是雞叫聲?”上官丹鳳疑惑的側耳傾聽,“這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雞叫聲呢?”
梅驚弦也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在意,“或許是什麼聲音相似的禽鳥,不去管它,我們還是往前一些,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過夜為好。”
兩人繼續打馬往前,沒走多久,正見前方路邊的一顆枯殘柳樹上,一隻膘肥體壯的紅冠大公雞正停在上麵,豔麗的羽毛在夕陽餘暉下閃爍著誘人(口水)的光芒。
梅驚弦盯著那隻大公雞,腦海中閃過了醉雞,叫花雞,糯米雞,白斬雞,小雞燉蘑菇,鹵雞翅……
上官丹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梅公子,我們今晚是吃蜜汁烤雞還是叫花雞呢?”
作為大金鵬王朝的後裔,有先王留下的一批財物支撐著,上官丹鳳自小到大吃穿用度無一不精,吃慣了各種山珍海味後也不再重那口腹之欲了。
但無奈梅公子廚藝精湛,這一路上總能尋摸烹製各種美味,將她肚子裡的饞蟲全都給勾了出來,每日不到飯點就開始期待後麵要吃什麼了。
“此處沒有荷葉,就蜜汁烤雞/吧。”梅驚弦手指一彈,樹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立刻翻了白眼,咕嚕嚕掉了下來。
上官丹鳳殷勤的下馬撿雞。
這時,梅驚弦忽然聽到一陣人聲,抬頭一看,前方幾個穿著紅紅黃黃辣眼睛花衣的人正圍攻著一個青年,旁邊的一輛馬車上,隱隱還能聽見嬰兒的啼哭聲。
其中一個肥碩的男人獰笑著走向馬車,那被圍攻的青年急切的轉身意圖回護,卻次次被那些花衣裳攔了回來,在幾重毫不留情的攻擊之下,更是傷上加傷。
梅驚弦眉頭一皺,對也注意到那一幕的上官丹鳳道:“上官姑娘,你留在這裡。”
話落,他輕身而去,白羽飄飛,身後的青玉流已經轉到身前。
那肥碩男人已經打開了車廂,一雙粗手正往環抱著兩個嬰兒的少婦臉上摸去。
下一刻,他手腕一痛,一股陰冷的氣勁打入手上筋脈,頓時整隻手都抬不起來。
白衣玉冠的少年懸空而坐,膝上橫放一把青玉流光琴,雙手操弦,在流暢的琴音中,淡青流光如利刃般迸射而出,陰寒氣勁一一擊中這些花衣人的周身大穴。
花衣人沒了行動能力,那被圍攻的青年得以脫困,也不顧身上的傷,第一時間去查看馬車上少婦與嬰孩的情況。
花衣人們筋脈受製,體內侵入的陰寒內力給肺腑帶來一陣陣疼痛,麵對這忽然出現將己方兄弟儘皆擊敗的少年,麵上難言恐懼,聲色內荏道:“小子,哪條道上的?也敢管我們十二星相的事!”
梅驚弦緩緩落地,“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這麼多人圍攻一人,出手狠辣無情,甚至還想辱及孱弱婦孺,如此有違道義之事,我既看見了就不能不管。”
“多謝少俠相救。”那青年男子蹣跚著走過來,即使滿麵血汙,仍不掩劫後餘生的感激之色,“少俠救我一家於危難,如此大恩,江楓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