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上前,伸手去探梅驚弦的脈。
陸小鳳撿起方才被西門吹雪投飛出去的倚天劍,又查看了一番水母陰姬和石觀音的死狀,大致推測出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都在為花滿軒中毒的事情奔走,今日也是如此,所以一時之間並沒有發覺梅驚弦的失蹤。
快午時的時候西門吹雪找了來,他們才發覺梅驚弦已經許久沒有出現了。
他和花滿樓本以為梅驚弦是出去找線索了,畢竟最近為了花滿軒的事情,他們一直都分頭忙碌著,彆說一二個時辰,就是一整天沒回來都是常事。
直到在花園飼弄花草的園丁找來,說府上客人養的鹿兒出了事,他們才驚覺情況不對。
西門吹雪精通岐黃之術,診出了那隻幼鹿是中了毒,從而發現了幼鹿身上的信紙,推測梅驚弦處境堪憂。
順著那信紙上留下的地點,他們趕到了城外樹林,又用梅驚弦留下的竹筒中的蝴蝶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陸小鳳想想都覺得驚心。
依剛才他們看到的情景而言,這次還真是多虧了老天爺保佑,若他們遲來一步,這清絕無雙的少年就得命隕在他人生中年華正好的時刻了。
如此稍一細想,都令人為之歎惋。
而花滿樓隻怕一生都放不下這個心結。
畢竟梅驚弦是為了花滿軒才會前來赴這個明顯對他心懷惡意的約的。
陸小鳳眼尖的看到了遺落在一邊地上的憐花寶鑒,挑開上麵的白紗,將它撿起來。
有了這東西,隻要找到高明的大夫憑著上麵千日醉的藥方研製出解藥,花滿軒的性命之危或許就有解了。
花滿樓等了片刻都沒有聽見西門吹雪的聲音,不由開口道:“他怎麼樣了?”
西門吹雪淡漠的掃了他一眼,沉聲道:“毒性未消,損耗過度,必須及時救治。”
而他身上並沒有帶藥物。
西門吹雪眉頭皺了皺,似有些不悅,伸手將昏迷不醒的人抱起來,疾步離開。
……
梅驚弦感覺到自己正身處在晃晃悠悠的動蕩中,身體感到一陣不間斷的顛簸。
眼前的黑暗似迷霧散開,他看到自己正站在一處輪船的夾板上。
熟悉的白色輪船,熟悉的蔚藍海洋,久遠的記憶一幕幕在他眼前上演。
他知道自己此刻大約是在做夢。
之所以認為這是個夢,是因為他清楚的知曉,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深埋心底的回憶,遙遠而渺然,並且,除了夢中之外,已再無法複現。
十七八歲的少年姿勢端正的坐在寬大的電腦椅上,百無聊賴的操縱著電腦屏幕上的遊戲角色做出各種動作。
放在旁邊的手機忽然響起。
不要接!
梅驚弦仿佛被這鈴聲驚了一跳,拚命大喊。
不要接啊!
他的聲音傳不進少年耳裡。
少年看到了來電顯示,麵上一喜,很快接通了電話。
“小閒啊,飛機晚點了,爸爸媽媽可能趕不上你明天的生日了。”
少年眉頭皺了皺,有些不太高興,“怎麼這樣?不是說了一定會回來陪我過十八歲生日的嗎?”
“小閒彆聽你爸的,說了陪你過生日一定陪你。這樣,媽媽再去看看其他的航班。”
“誒,有了!老婆,我們可以搭乘淩晨去SH的航班。”
“那沒問題了,小閒,爸爸媽媽剛剛看了另一趟航班,雖然要另外再轉乘客運,但趕上你生日還是來得及的,媽從美國給你帶了你想要的那幾本原文書,我之前還給你買好了禮物,快遞馬上就到了,你記得簽收哦。”
“嗯,我等你們!”
“……今晨05點32分43秒,從美國LSJ飛往中國SH的客機……乘客包括機組人員共189人全部遇難……”
“爸!媽!怎麼會這樣……”
因為飛機墜入深海,少年連父母的屍體都找不到。
半年後,少年乘船出海,想去飛機墜落的地方看一看,卻不慎墜入深海溺亡。
……
陸小鳳留在城外處理水母陰姬與石觀音屍體的事情,花滿樓在路上聽了西門吹雪的口述藥方去抓藥,他雖然也略通岐黃,卻到底比不上西門吹雪精通。
雖然同為陸小鳳的朋友,花滿樓卻並不喜歡西門吹雪,然而此刻他卻是無比感激西門吹雪,感謝對方救下了梅驚弦的那一劍。
在花家家仆的引領下到了梅驚弦的房間,西門吹雪將人放到床上,正要再探一下脈,耳邊卻聽到一陣微弱的囈語,“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