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的拒絕,“我的身體已然好轉許多,這藥便不喝了吧?”
“有無好轉不是由你來決定的。”西門吹雪聲音微沉,顯然已經有些不悅了。
梅驚弦又焦又躁,從身到心隻感到火燒火燎的,他一意想讓西門吹雪儘快離開,也不管自己的話是否有些失禮了。
“我如今隻想安靜的休息片刻,無論是診脈還是喝藥都且放到明日吧,西門莊主若無其它事,還請回。”
梅驚弦說完心中便一陣愧疚,無論西門吹雪對他是何種心思,對他的救治與照拂都是儘心儘力的,然而他下午把對方一個人扔在院子裡,晚上又將人關在門外,如此不知好歹,還得虧是西門吹雪心性好,若換了其他人,早就拂袖而去了。
他想著明日再同西門吹雪好好道歉,一邊將臉貼在冰涼的桌麵上,想著給身體降降溫。
若要他說,世上所有的毒物都比不過這種藥來得毒。
那些毒物雖毒,然到底是有藥可解,而這種藥並非毒藥,藥物本身對身體無害,也可說是無解之藥,出了自行紓解或壓製外彆無他法。
聽著西門吹雪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梅驚弦緩緩閉上眼,忽視了心底泛起的那一絲空落。
身下脹痛越發嚴重,他隱忍的咬住唇,眼中閃過幾絲猶豫與羞愧,終究還是將手往下探去……
……
陸小鳳坐在飯桌前,鼻頭翕動著,不停嗅聞眼前的飯菜香。
他捂著咕咕叫的肚子,轉向另一邊候著的下人,哀聲道:“你說,你們莊主究竟是去叫人了還是跑去睡覺了?菜都涼了還不回來。”
被問到的下人麵無表情道:“現在還不是莊主睡覺的時候。”
“那他平常什麼時候睡覺?”陸小鳳轉著筷子,隨口一問。
下人看著他,忽然道:“你是我們莊主的妻子?”
陸小鳳露出一個驚嚇的表情,“你這話太嚇人了。”
“那你是我們莊主的小妾?”
陸小鳳輕哼一聲,不高興了,“我長得像是女人嗎?”
下人不為所動,冷漠道:“你既不是莊主的妻子,也不是他的小妾,那管他什麼時候睡覺做什麼?”
陸小鳳啞口無言。
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話,物似主人型。
這句話用在下人身上,似乎也說得通。
他看著這個麵無表情的下人許久,驚訝道:“你是新來的嗎?我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那下人還沒回答,西門吹雪已經大步走進來。
那麵無表情的下人眼一抬,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主人。
陸小鳳往西門吹雪身後一望,奇怪道:“驚弦呢?怎麼沒見到他人?”
聽到他的問話,西門吹雪麵色一沉,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徑自拿起了碗筷。
陸小鳳從那一眼中察覺到了濃濃的沉冷慍怒,登時明白西門吹雪這一去必然是與梅驚弦鬨了個不愉快。
梅驚弦一向是個好脾氣的人,西門吹雪又對他存了心思,這回見麵,兩人之間的相處雖添了些尷尬,卻也到底是平和的。因著救命之恩在前,梅驚弦也不可能會和西門吹雪起什麼爭端,所以這二人究竟是如何鬨了不愉快的?
莫非是西門吹雪霸王硬上弓被打出來了?
陸小鳳腦海中天馬行空的猜測著,心中抓心撓肝的好奇,但看著西門吹雪透著些陰沉的神情,到底是不敢觸這個黴頭開口問話。
西門吹雪很快就放下筷子走人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連飯也隻吃了兩口。
那下人看著西門吹雪的背影離開,忽然道:“莊主今晚吃得很少。”
陸小鳳覺得這人有趣,接口道:“你還真是個忠心的下人,連西門吹雪每天什麼時候睡覺,吃多少飯都一清二楚。”
這下人的表情一直不曾顯露出半分變化,連那一雙帶著光的眼睛也是霧蒙蒙的讓人看不真切。
此刻,他正用這雙眼睛看著陸小鳳,忽然道:“我不僅知道他每天什麼時候睡覺、每頓吃多少飯,我還知道他每天喝幾次水、上幾次茅房。”
陸小鳳一口酒嗆到了咽喉,登時漲紅著臉猛咳起來。
他一抹嘴,看著桌上剩下大半的菜肴,已然沒了胃口。
幸而之前已經吃了個八分飽,陸小鳳放下筷子,決定去找梅驚弦探探口風。
他對下人道:“勞煩給我另備些飯菜。”
那下人木著一張臉,平板道:“陸爺沒吃飽?”
“飽了。”陸小鳳敲了敲桌子,“梅公子不是還沒吃嗎?我給他送些。”
下人目光微動,“這等小事還是讓小人去好了,無須勞煩陸爺。”
陸小鳳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好了。”
給梅驚弦送飯菜是順便,他真正的目的是探聽梅驚弦和西門吹雪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兩個都是他的朋友,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看到他們之間的關係逐漸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