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驚弦這才驚覺自己所棲身的木板其實並不大,隻夠他一人趴伏在上麵,甚至兩條腿還隻能浸泡在海裡。
一隻手扣上了他的腰,將他穩穩的按在木板上,“彆動。”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梅驚弦微微轉頭看向另一邊,正看到西門吹雪大半的身體陷在海裡,隻露出胸膛以上的部位,另一手做槳,在海裡劃拉著,露出的手掌已經泡得發白。
他麵色蒼白,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卻仍舊明亮無比,發上沾滿了白色的顆粒,那是海水蒸發以後形成的海鹽。
“西門莊主……”
梅驚弦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之前他看到的並不是幻覺,是西門吹雪救了他。
對方在救了他後找到了這一塊木板,將他放在上麵,而自己則泡在海裡推著這塊木板遊移了不知道多久。
落入這茫茫大海之後,所有人皆生機渺茫,他在落水那一刻更是失去了意識,幾乎已放棄了生的希望,然而卻有這樣一個人,正在為了他的生存而竭儘全力,至今仍未放棄。
在他陷入絕望抓不住一絲生機的時候,這個人抓住了他的手,並且從不曾放開過。
梅驚弦在這一刻想到了許多,劫後餘生,似乎以往桎梏著他的枷鎖全都因為西門吹雪所做種種而脫開了。
他想起自己在海裡昏迷前的那個念頭。
即使這二次的人生是一場奢侈的美夢,西門吹雪卻一直都是他觸手可及的美好。
梅驚弦低低笑了兩聲,心中充斥著一股莫名的巨大喜悅,眼角卻溢出了淚水。
他又哭又笑,忽然一翻身落入海中,抬手一掌將那塊賴以托身的木板擊碎。
一聲轟響過後,那塊木板化為片片碎屑,隨著水流漂走。
迎上西門吹雪愕然的目光,他雙手擺動著浮在水麵,吸了吸鼻子,強笑道:“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其實會水,我還把我們托生的木板毀了,如何?你此刻是不是非常憤怒,想要一劍殺了我?”
西門吹雪凝眉看了他片刻,忽然上手扯下了他的腰帶,在梅驚弦不解的目光下,一頭綁在了對方一隻手腕上,另一頭綁在了自己手上,接著徑自往一個方向遊去。
梅驚弦被帶著遊了一小段距離,終於回過神來。
他覺得是這海給了自己太多的衝擊,令他完全無法壓製內心的激蕩,導致他做出了過去從不會做出的舉動。
他埋頭沉入水裡,急速遊到西門吹雪前麵,驀地冒出頭來,伸手抱住了對方的肩膀。
“西門吹雪,你既已抓住了我的手,那就永遠都不要放開。”
下一刻,他將自己的雙唇印上對方的。
西門吹雪本欲推拒的手立即僵住了。
梅驚弦沒再有其它動作,隻在對方唇上貼了一會兒就稍稍往後退了些。
他攬著對方的脖子,發紅的雙眼迎上西門吹雪眼中鮮見的驚愕與呆怔,忽然笑了笑,沙啞道:“西門吹雪,其實我是水鬼呢,是能將你扯到海裡溺死的水鬼,你怕不怕?”
西門吹雪眼中一一閃過諸多情緒,最終儘皆沉澱在眼底。
他伸出雙手,一手攬過對方的腰,一手按住對方的後腦,雙唇貼近,重複了梅驚弦前麵做過的動作。
口舌相交間,吐露出仿佛氣音般的兩個字,“不怕。”
許久之後兩人才分開。
梅驚弦臉上發紅,久違的羞恥再次襲上心頭,還未喘勻氣,整個人又被西門吹雪帶著往前遊了。
“等等!”
他一扯手上綁著的腰帶,在對方回頭的那一刻,手上一揚。
一艘帶頂蓋的小船憑空出現,雕琢精致的船身刷了紅漆,頂蓋簷下掛著精美的燈籠,上麵還擺放了一支開滿白玉蘭的樹枝。
這艘精致小巧的小船最適合閒暇時約三倆好友遊湖之用,在微
風徐徐日光正好的湖上泛舟,喝上幾杯美酒小醉一場偷得浮生半日閒,任由身下的小船晃晃悠悠的在水麵飄蕩,何其悠哉。
而今放到這廣袤無垠風雨難測的大海,未免十分格格不入了。
但梅驚弦覺得,比起那塊小得可憐的破木板,在這個時刻,還是自己的小船更得用些。
他拉著怔愣的西門吹雪爬上船,往遮陽的頂蓋下一趟,登時覺得活過來了。
轉頭看向坐在一邊仍舊回不過神來的西門吹雪,他竟覺得對方如今的模樣有些可愛。
梅驚弦未去驚擾西門吹雪,又從背包裡取出泉水,往對方手裡塞了一杯,接著將船中央的茶案拉過來,從背包裡取出飯菜擺上。
</>作者有話要說:舍己為人·扒BOSS褲頭·陸小鳳:說真的,我當時尷尬極了。
寫到小梅那一段的時候,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腦洞,就是這一切都是小梅被淹死的靈魂做的一場夢,真實的他的靈魂還飄蕩在海底無法擺脫絕望的命運……細思極恐又極悲,真這樣的話簡直是太悲慘了。
可能有親要說人工呼吸了,特意去查了資料,水下人工呼吸雖然是行,但那要是在溺水者意識清醒的情況下才勉強可行,意識不清醒的話水下人工呼吸是不行滴(電視劇都是騙人滴,我還想著給他們一個浪漫的水下之吻呢,這下隻能改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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