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驚弦又舀了一勺合著豆腐和魚肉的湯羹喝下,平靜道:“很不錯。”
“真的?”陸小鳳卻並不相信,安慰的看著他,“驚弦,你彆勉強自己。”
西門吹雪眸光一轉,看著他的目光已經有些冷了。
“我沒騙你,確實是很好吃。”梅驚弦有些無奈。
說真的,這碗黃魚豆腐羹的滋味已經遠遠超過他的預期,雖然其中也有得賴於食材鮮美的原因,但西門吹雪第一次下廚就能做得這麼好,確實令人驚訝。
陸小鳳雖然仍舊不信,但迎著西門吹雪微冷中夾雜著不悅的目光,到底是不敢再追問,隻好一拉身邊的楚留香,低聲道:“楚兄,那個湯……”
沒等他說完,楚留香已經意會,直接道:“西門莊主頗有天分。”
甚至在下鍋之前,西門吹雪還很有閒情逸致的在魚肉和豆腐以及香菇上刻上了梅花,雖然羹湯做好後魚肉和豆腐上的梅花都已經不成形,但香菇傘帽上的還是保留了下來。
楚留香看向玉劍公主,果真看到對方手上的筷子夾著一朵香菇,狹長的雙鳳眼中微光閃閃,俱是笑意。
——
史天王的耐心比梅驚弦想象得更為不足,在尾隨梅驚弦與西門吹雪的第二日,他便展開了行動。
中午和西門吹雪一起吃飯的時候,梅驚弦才動筷子吃了幾口飯菜,筷子經過西門吹雪麵前的時候,忽然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
西門吹雪取下他手中的筷子,將他的指尖送到自己鼻間輕嗅。
梅驚弦有些羞赧,但察覺到西門吹雪眉眼間逐漸凝結的冷意,知曉對方不會無故之下忽然做出如此貿然之舉,不解道:“怎麼了?”
西門吹雪搖搖頭,放下他的手,又挑起他剛才放下的筷子嗅聞了下,沉聲道:“筷上抹了藥。”
梅驚弦撚了撚手指,“毒藥?”
如今能用如此隱晦的手段對付他們的,也隻有史天王了。
方才他和西門吹雪出去走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桌上的飯菜已經擺好,看來這藥是在那空檔下的。
西門吹雪搖搖頭,淡然道:“是藥引,無毒。”
但既然是藥引,之後對方自然會接著暗下一味關鍵的藥。
梅驚弦點點頭表示明白,又有些疑惑,“你的筷子上沒有嗎?”
若是西門吹雪的筷子上也沾了那些藥引,應該早就發現了才對。
西門吹雪神情平淡,將自己的筷子交給他,“沒有。”
梅驚弦心知此刻必然有人在外監視,若他們再去外麵取新的筷子來定然會讓下藥之人知曉自己的計謀暴露,反而打草驚蛇,如今他們最好不露任何異狀,兩人共用一雙筷子按平時的飯量將桌上的飯菜吃完是最好。
他心裡又有些疑惑,“為什麼隻有我的筷子上抹了藥?你的筷子卻沒有?”
按正常人的心理行為來看,史天王不是更應該針對西門吹雪嗎?怎麼反而單單隻對他一個人下手?
莫非是因西門吹雪醫術精湛,他們擔憂下的藥被識破?
西門吹雪看了他一眼,眸光微暗,意味深長道:“有些時候,對一個人下藥和對兩個人下藥,並無甚分彆。”
梅驚弦沒領會他的意思,等他吃完飯,將筷子還給西門吹雪用的時候,看著對方用著自己用過的筷子進食,這才陡然反應過來對方之前的話中之意,一時間臉色漲得通紅。
如往常一般消耗的飯菜給了某些人訊息,史天王的後手很快來了。
晚上,書墨才點起房中的蠟燭,站在窗前與梅驚弦一起觀星的西門吹雪就皺起了眉。
梅驚弦伸指點了點他攏起的眉頭,“怎麼了?”
西門吹雪握住他的手,轉向書墨,“那蠟燭是新的?”
書墨有些不明所以,看了梅驚弦一眼,點點頭道:“之前的舊燭燭芯不知因何原因受了潮燃不起來,婢子就去前頭向人要了新的。”
西門吹雪眼眸微寒,梅驚弦若有所悟,道:“無事,你們先退下吧,晚間不管聽到什麼聲音,你們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彆出來。”
書墨還未反應過來,正在收拾床褥的抱琴已經聽懂了,溫婉的眉眼染上了兩分決然,“婢子們明白了。”
兩位侍女無聲的退下,還關上了房門,一時間被燭光籠罩的屋內隻餘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