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易真就手將撐得飛不動的三笑蝶放進芥子豹囊,再把蝕骨靈蠍撈到肩膀上,拉上麵罩,便匆匆跑進了毒霧中。
其實他很舍不得這片尚未探索完的寶地,但外麵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還怎麼安心在裡麵探寶?
就是不知道舍心和李有燈兩個跑到哪去了,最後那個戛然而止的結尾,叫他心中無端升起不好的預感。
易真沿著來時的路線,邊跑邊問太阿:“太阿,你能不能查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稍等,玩家。]
易真耐心等待了一會,卻聽見太阿回答:[抱歉,玩家。局域網關閉,我?甚至不能檢測到參賽選手之間有交流的信號。與此同時,朧華星的大氣層外籠罩著一層極強的隔絕能量場,這並非穿書者的手筆,而是世界劇情線的產生的結果,我?無法破解。]
“不能檢測到選手之間的交流?”易真一驚,“所有人都死了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太阿說,[但依照我的初步判斷,這應該是能源型設備的功能全部被壓製了。]
易真說:“也就是說……”
他忽然想起,自己剛遇到舍心時,他就說過,為什麼現在的電磁類武器逐漸淘汰出市場了?因為現在的星盜團標配就是反磁場乾擾儀,碰上這個,磁場類武器都得歇菜。
他停下腳步,從無限箭袋裡抽出一支容鴻雪給他的電磁脈衝箭,猶豫一下,拈弦,拉弓。
電磁脈衝箭飛射出去,他沒用多大的力?氣,這種箭的箭頭又沉得很,飛了五十多米,便斜斜地插在了泥地上。沒有啟動,沒有爆開,沒有任何動靜,它沉默地立在那,就像一支仿製精美的贗品一樣。
“……也就是說,現在這顆星球上罩了一個類似於反磁場乾擾儀的東西,但又不僅限於磁場。凡是涉及到能量的設備武器——什麼機甲、粒子槍、火劍電刀之類的,全部不能用了。”易真走過去,撿起箭。
[我認為這基本正確。]太阿說。
易真摸了摸手臂上的合金弩,他是暗器大師,有這些東西傍身,他自然不用害怕,那彆人呢?他好久沒和艾靈聯係,也不知道她怎麼
樣了……
這次事故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這麼大手筆,他到底想乾什麼?
他又想起阿佐特小王子的隻言片語,他之前說“那邊還沒動靜嗎”,“那邊”指的又是誰,會是此刻引發大騷亂的罪魁禍首嗎?
易真滿腹心事?,衝出了紫霧。此刻已是朝霞漫卷的清晨,一日的起始,本該充滿希望,但他站在沼澤地邊緣,朝林間一望,隻覺觸目驚心。
到處是被驚飛的鳥群,正倉皇地聲聲大叫,遠遠眺望過去,林海搖晃不止,不知道正有多少生靈在其中奔跑逃竄,四?處皆是升起的濃煙。天空也泛著燃燒般詭異的色彩,他經過東海化玉訣增幅的視力?,竟然能透過大氣層,隱隱看見一艘巨大戰艦的輪廓。
“我?……這……”易真張口結舌,“我?這跟穿越了也差不多吧!搞毛線啊,我?穿越到哪了這是!”
話音剛落,遠方的蒼穹像是燒起來了一樣,猝然綻出一個明亮的光點。那光點越來越大,越燒越亮,易真眯起眼睛去看,狐疑道:“流星?不會是什麼超級殲星武器吧……”
事?實證明,那不是流星,也不是易真臆想中的超級殲星武器,那是一艘從宇宙中匆忙迫降的巨艦,幾乎以墜毀的架勢砸在了群山深處。動靜之大,份量之重,連易真的腳下都感到了波動的震感。
易真這會倒是冷靜下來了,不慌了。
管他呢,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總之他是一定要把真相搞得水落石出的。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他反而能平複焦急的躁意,先?關注眼前的事?。
先?去李有燈最開始發來的坐標位置探探路,他倆就算跑,也不會離那個位置太遠的。
他戴上甲套,匆匆奔向?目的地。
與此同時,李有燈和舍心正在林中飛跑。
兩個人的身上都不能算是很乾淨,衣服也被煙熏火燎成了焦黑的顏色,臉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的,但沒受什麼傷。
“我?們去這個地方!”李有燈指著放大的地圖,“這裡距離我們第一次傳坐標的點很近,而且四?周有天然的屏障,不容易被人發現,易真要是找來了,也能很快猜到這裡!”
舍心卻悶不做聲,反常的十分?沉
默。
“說起來,你是怎麼到朧華星的?你不是一直沒有參賽嗎?”李有燈不曾察覺他的不對勁,問道。
“黎澤宇做的擔保,”舍心悶悶地開口,“我?去找了黎澤宇,他答應幫我勸說一下哥哥,朧華星也是哥哥敲定的初賽地點。”
他一說話,李有燈就聽出他語氣中的低落之意了,也不禁“啊”了一聲。
德斯納星人對孩子——或者說對未成年人的看護之情?,她算是深有過體會。現在朧華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位親自給舍心挑選了這樣一個初賽賽場的堂兄,眼下必定相當自責和懊悔吧。
“你……你也彆難過,”李有燈安慰他,“天有不測風雲,誰可以未卜先?知,想到朧華星上還能出這麼大的亂子?我?們會沒事的,更何況,你不是還能召喚什麼天譴係統嗎……”
“來的人,是金鹿號。”舍心低聲說。
“金鹿號,哪個金……你說金鹿號,那個宇宙星盜團?!”
消息太過驚人,李有燈拉著舍心,不由得趔趄了一下。
“金鹿號,你確定嗎,就是那個,那個……”李有燈先不著急跑了,而是趕緊確認這個消息,“你怎麼知道的?”
舍心輕聲道:“以前被他們追捕過一次,就記住他們的艦隊了。我?們用不了通訊設備和能量武器,也是金鹿星盜團獨有的星環科技在起作用。”
因為與舍心平輩相交,自己又是混不吝的性格,李有燈一直沒把他的身份看得很重。舍意來找她,她心裡隻是想“啊你們這家人好煩啊我?**也是要挑客人的好不啦”,直至現在,舍心說金鹿號追捕過他,李有燈才驀然想明白一點:德斯納星人數目稀少,德斯納星的未成年人更是十萬裡難得一見的寶貴,即便是宇宙第一大的星盜團,也會為之垂涎不已,並且絲毫不懼得罪德斯納星係的嚴重後果。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李有燈沉聲說,“你的發色和眼睛的顏色,都太顯眼了。”
之所以用龍血樹的音譯作為稱呼舍心他們的名字,除了他們實在太過長命之外,就是因為他們綠發綠眼的外表,實在很貼近樹木的顏色。
“等易真來了,讓他給你改臉……還是易臉什
麼的,”李有燈做出決定,“咱們先?跑,雖然不知道金鹿星盜團為什麼來到這裡,但應該不會是為了你,他們肯定有更重要的目標。”
話雖是這麼安慰,事?實上她也搞不清楚星盜團在想什麼。那都是滿手血腥的瘋子,將生命和人性都拋之腦後,卻把活下去的籌碼全押在無辜者的屍山屍海上。誰知道反社會的殺人狂來到這裡是出於什麼目的?誰也不知道。
“嗯。”舍心老老實實地點頭。
等到兩個人抵達地圖上選中的掩護點,方才發現,那裡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居然還是個熟人。
李有燈望著那群人的中心,銀發藍眼的安東尼·卡特,忍不住笑了一聲。
“啊,”舍心也認出他來了,“這不是那個當時被你調戲,然後砸了店的……”
李有燈翻了個白眼:“什麼被我調戲,明明是禮尚往來。他不先?招惹我,我?才不會單方麵調戲他呢,對這種類型的不感興趣。”
兩個人就大剌剌地站在這,也沒有要遮掩一下的意思,那邊很快發現了他們,抽出匕首,就要過來驅趕,李有燈抬起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嘿!”她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小美人,好久不見啊!”
聽到這聲熟悉又令人痛恨的稱呼,安東尼·卡特猛然跳起來,雙拳緊握,不可思議地瞪著李有燈的臉:“你!是你?!”
“是我啊,”李有燈笑嘻嘻的帶著舍心走近他們,也不怕一圈戒備的少年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本來想選個好地方躲一躲的,沒想到被你們先發現啦。”
她容顏秀麗,彎彎的臂纏金勒著她豐潤如玉的手臂,有股說不出的吸人眼球的氣質,更兼好言好語,安東尼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嘴上依然沒好氣地問:“你來這裡乾什麼?”
李有燈反問他:“你這麼快就找好了躲的地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我?來跟你換換情報。”
安東尼皺起色澤淺淡的眉毛:“你想用什麼換?”
李有燈拿出一枚粉色的手環,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