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鄭家正是父慈子孝、母親樂開懷的場麵。
鄭父平日裡不苟言笑,自詡讀書人的矜持,後院一事從不插手,對妻子折騰兒媳也隻當沒看見的。
但這一天,他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本以為死了的兒子活過來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為此他見的拉著兒子很是端詳了一下,才詳細的詢問他失蹤以來發生的事。
得知蘇聽雪的事,鄭父有些遲疑,季家說過女婿是不能納妾的,讀書人應該得遵守諾言吧?
但沒等他反對,張母就急吼吼道:“這是好事啊,她季氏不能生,總不能真讓涵兒絕後吧?”
提起後代的事,鄭父立馬說不出反對的話,隻道:“你有分寸就好。”
鄭翊涵這一次卻沒有跟之前在大門口一樣堅決,剛將苦等自己半年的妻子氣吐血,他很內疚,因此隻是抿抿唇:“兒子會跟季氏商量商量。”
張氏不悅,要是商量,納妾一事肯定沒影了,她正要說,就聽見一小廝過來稟報:“不好了,季家五公子帶人過來,把大門打壞了!”
“什麼?!”張母一聲尖叫。
小廝苦著臉道:“季五公子去找大少少夫人了,還帶了好些人。”
張母更恨了,季家!
永遠這樣霸道!
京城裡就沒有人家敢直說家裡女婿不能納妾的規矩,唯有季家,不論誰來提親,首先就是這樣一問,答應就繼續考慮,不答應,直接趕出去。
十年前季青璃的小姑父家以為季家隻是隨口一說,沒當回事,娶了她小姑後兩年沒生孩子就納妾。
結果轉頭季家人就將她小姑帶回來,直接和離了!
從此以後,這家人在朝堂上被武將針對,漸漸被邊緣化,去年季恒去邊關之前還將那人推薦去了一極寒之地當知府。
這也是張母不敢直接不管不顧的逼著兒子納妾最重要的原因。
她原本想著趁著這一次兒子生還打她個措手不及,讓她先理虧再逼她妥協納妾一事。
如今失敗了,還要被季家人打壞大門,簡直是……
鄭父臉色也是鐵青,失態的吼:“季家太過分了!老大,你趕緊去讓他過來賠禮道歉,當眾打壞我鄭府大門,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鄭翊涵麵色也不太好,聞言趕緊對父親拱拱手,大步離開。
等到了院子,還沒走近主院,就隱約聽見裡麵季書辛在說:“姐,既然他鄭翊涵要納妾,不如你跟我回去吧?”
鄭翊涵眼皮一跳,心頭直罵季書辛明明是書生,怎麼比土匪還要霸道?上來就勸季青璃和離!
但一想這是季家人,又不奇怪,他三步並兩步走進去,岔開這一話題:“書辛!你怎麼來了?”
季書辛冷眼看他,並不做聲。
鄭翊涵被這眼神看得心虛不已,尷尬的彆開目光,看向妻子,討好的問:“阿璃,渴了嗎?瞧你嘴巴都乾了。”
青璃要說的已經提前和季書辛說了,倒是真有些口乾,便點點頭。
她沒說話,神色淡淡,好在點頭了,這就是鬆口的意思,鄭翊涵大喜,殷勤的倒了茶水送到她嘴邊:“燙不燙?”
青璃沒理,低頭喝了一口,潤了唇/瓣,感覺舒服了一點,才露出一抹淺笑,對季書辛道:“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季書辛有些不滿的皺眉:“姐!”
這人都想納妾了,還留著乾嘛?
青璃眉頭微皺:“書辛!”
季書辛撇撇嘴,知道這個姐姐說一不二,隻能退步:“我將阿斌他們留在這裡,你不要被欺負了,不然彆說是我季家人!”
“知道了。”青璃苦笑不得,但目光柔軟,原主的家人一直很好,可惜上輩子她陷入了自己的牢籠裡。
當初鄭翊涵想要納妾的事也被季家人知道,季書辛第一個過來讓她和離,之後季家又陸陸續續傳來信,都是同一個意思。
但原主執拗,她舍不得和鄭翊涵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甘心就這樣將丈夫拱手相讓,一直沒同意。
事實上她死之前鄭翊涵確實還沒真的納妾,一直到她被休了,他才正式納妾的。
可這有什麼用?
不過青璃現在不願意和離,隻是不想這樣便宜了這狗男女,走,也得在一個最好的時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