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蘇西晏的疑問,張老頭並沒有直接回答他。
“小朋友,你知道人偶的皮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嗎?”不等蘇西晏回答,他又自顧自地接了下去。“獸皮,藥草汁,特質的藥水,還有就是人皮!”
“獸皮做的是替死人偶,人皮做的就是厲鬼人偶。人偶的皮就和人類的衣服一樣,是出門必備的一件東西。若是沒了皮,它們就隻能靜靜地蟄伏在陰暗角落中,等待肢體零件生鏽腐壞。”
“我年齡大了,老眼昏花,已經多年沒動過家夥了。開開客棧,每天就著花生米喝幾兩小酒,也算是老年人退休後的安穩生活。”
“幾個月前,甄如玉求我的時候,我也是這麼告訴她的。”
“所以說,這皮上麵的痕跡並不是張師傅你留下的?”蘇西晏反問道。
他心裡有些懷疑,今天的一天實在是太過跌宕起伏。從咖啡店裡悠閒吃點心到掉進人皮屋裡,再意外遇到崔釗,然後被他直接帶到了這裡來。
他隻是為了來打探一下這家店的底細,現在看起來倒是隨著崔釗陷入了層層迷霧中。
那間掛滿人皮的屋子到底是誰下的手?逃之夭夭的甄如玉現在在哪裡?這些事情到底和他麵前坐著的這個張老頭有什麼關係?
本來蘇西晏以為崔釗帶他來,是為了追捕甄如玉,可崔釗毫不掩飾他和張老頭的熟稔,剛剛在樓下大打出手,上樓就能坐在一起友好喝茶。
這真是……貴圈真亂!
“啪——”
崔釗無視蘇西晏的怒視,把剛剛拍過他腦袋的手收回來,端起茶杯一飲而儘。
那豪爽的樣子,看得坐在他前麵的張老頭嘴角一抽,臉上止不住地露出了點心疼的意思。
“你彆被這老頭給帶跑了,”崔釗在張老頭的盯視下,毫不客氣地又拿起茶壺給自己倒滿一杯,“他慣會裝模作樣,嘴裡說的沒幾句能信。”
“外麵那些不會是他下的手,他沒這膽子,但是他養在外麵的那些個小玩意兒就不一定了。”
崔釗敲了敲桌子,衝張老頭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來吧,交代一下,底下哪幾個動手了?還有甄如玉的剩下半張皮,哪去了?”
張老頭:“我就是走路都不利索的糟老頭,哪裡能知道……”
“彆和我說這些屁話,”崔釗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張老頭的話,“你腿腳利不利索自己心裡清楚,你再給我扯,我就讓他們沒收你們客棧裡的經營許可證,你就給我帶著你那堆人偶喝西北風去吧!”
此話一出,在場剩下的兩人同時麵色大變。
張老頭是為了他的夕陽紅老產業,蘇西晏卻驚訝地脫口而出。
“樓下的那些人都是人偶?”
“差不多有一半是吧。”崔釗瞟了蘇西晏一眼,似乎不太滿意他突然出聲把氣勢泄了。
“你彆咋咋呼呼的,上來看到這些雞零狗碎的東西,你心裡難道不應該有點數嗎?”
“要是不拿他做的人偶當苦力,他哪裡來的人手在這個不算人間,又不靠地府的犄角旮旯裡開客棧?”
“就他的那個手藝,估計店開門第一天就得被人砸了。理由是,難吃到鬼都想吐。”
一連串刻薄的吐槽,砸地蘇西晏都有點懵,張老頭不太雅觀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就知道你小子嘴裡沒一句好話,雲霧茶都拿出來了還堵不住你的嘴。”
“怎麼,我說的哪兒不對嗎?趕緊,彆拖拖拉拉的,把人交出來吧。”
張老頭苦著臉,“……這次我還真交不出來。”
崔釗:“怎麼,想打架?”
張老頭:“………大家都是文明人,動手動腳的多不好?”
崔釗:“嗯?”
張老頭:“……動手的是我師侄。”
崔釗:……
蘇西晏看著崔釗露出了一個驚悚的表情。
“人偶師這一脈到你這不是已經斷了嗎?”
張老頭:“……瞎說啥呢,這世上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偶師了,我不收徒弟我師弟還是收的。”
崔釗:“哦,然後收了一個馬上要被抓進地府的。”
張老頭:“……”
他露出一個沉痛的表情,算是對絕了他師弟傳承的歉意。
“得得得,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你們趕緊出去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