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個小夥子, 怎麼突然就趴下了呢,不會是身體有什麼毛病吧?”
“那希望隻是中暑, 人沒事最好, 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老板可夠倒黴的。”
“可不是嘛,人是在他這裡出事的, 要真賴上他, 那也是個大麻煩……”
蘇西晏和崔釗剛從廁所出來就看見他們吃飯的那個角落裡圍了一圈的人, 老板和服務員們首當其中,擠在最裡頭。
聽著外麵隱隱傳來的竊竊私語,蘇西晏感覺有些不安, 下意識地加快步伐, 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哎,麻煩讓讓,我裡麵的茶還沒喝完呢,讓我進去……”
人群中傳來零散的抱怨聲,不過還是勉強放出一條道讓他給過去了。
好不容易從包圍圈裡掙紮出來, 一探頭蘇西晏就覺得心裡一咯噔。
靠窗擺著那一排的桌椅已經被移開, 騰出了一個小小的空地, 穿著藍色T恤的熟悉年輕男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臉色慘白。
胖乎乎的老板縮著腰, 正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扶著何翰的腦袋準備親下去。看樣子是準備仿造電視上宣傳的那樣來個人工呼吸, 眼看那張油汪汪的大嘴就要蓋上去,蘇西晏急忙衝出。
“手下留人!”
在一起住了四年時間, 蘇西晏對何翰的身體狀況還是基本了解的。和普通宅男一樣不怎麼愛運動,體育廢材,但基本性能正常,無不良隱患。
茶樓裡風扇與空調齊飛,中暑和突發疾病這兩種,怎麼看都不太可信。
蘇西晏偷偷往何翰兜裡揣了張符紙,拿著快忘到腦海邊上的急救技能隨手糊弄幾下,躺在地上軟趴趴的某人呻,吟一聲,算是讓周圍擔憂的人都喘出了一口長氣。
老板的臉色也瞬間好看起來,估計是怕麻煩,他大手一揮直接把蘇西晏他們的茶錢給免了,恨不得他們立刻就打車去醫院。
何翰醒過來之後,捏著擰乾的毛巾,眼神呆滯,看來還沒回過神。蘇西晏扶著他在一旁坐下,伸手從兜裡摸出了一個快被他遺忘的東西。
那是一塊方方正正的小木牌,看著像是挺匆忙地從哪裡給刨下來的,邊上的木茬子都沒收拾乾淨,上麵端端正正地刻著三個數字,432。
蘇西晏怕自己把這木牌整丟了,直接把它和他的小毛驢鑰匙掛在一起。就在剛才,這已經快淪為車鑰匙的木牌突然燙了一下。
嚇得他差點以為手機要爆炸了。
蘇西晏把這塊被他磨地光滑許多的木牌在手中摩挲幾下,在最底下發現了一行新冒出來的小字。
距離德家弄分店,371米。
張老頭還在這附近開分店了?他膽子那麼大的?
蘇西晏下意識舔了舔唇角,肚子裡塞了一堆小食,可是當他想起那碗地道的陽春麵時,還是有些懷念。
另一邊,崔釗被一個穿藍白褙子的漂亮服務員給攔了下來。
“客人,蝦餃要吃嗎?”
笑容燦爛的漂亮女子托著一個瓷白的托盤,儘力地推銷。托盤裡盛著一碟熱氣騰騰的蝦餃,晶瑩剔透的外皮包裹著橘紅色的餡料,精巧彆致,看著就是一道美味。
崔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突然伸手拿過她手裡的筷子,猛地用力紮下。
湯水四濺。
“德家弄的小鬼,出來拉人的時候,都不帶招子嗎?”
女子尖叫一聲,軟倒在地,再看時,托盤裡盛著的又哪裡是什麼蝦餃。鮮紅的血肉被切成整齊的四塊堆砌在上麵,最上頭還點綴著一顆眼珠子。
死魚眼一樣地躺在那,瞳孔都散開了,可纏在上麵的紅色血絲竟還是在微微顫動著。
“大人,我隻是一個迎客的小鬼,隻是聽從吩咐辦事,我沒有惡意。”
那女子突然揚起臉,青白臉龐上逐漸模糊出了另一個人的樣貌。她嘴巴不動,那條被割開的喉管卻一張一合地說起話來。
就場景而言,這一幕可比什麼恐怖片裡的特效鏡頭恐怖多了,可惜施展錯了對象。
輕飄飄的一眼瞟過,附身在女子身上的女鬼感覺魂體如同陰風刮骨,慘叫一聲自動從附身對象身上彈了出來。
崔釗慢悠悠地拿紙巾擦乾了他剛剛動手時沾到的些許血跡。
“門票我收下了。”
“彆讓我再看見你附在活人身上,滾吧。”
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鬼如逢大赦,拜了兩拜後帶著她的托盤飛似得逃走了。
崔釗看著她那個抱著腦袋,埋頭鼠竄的慌亂模樣,伸手撫向下巴。
“裡麵那個小子就是被這些小把戲給嚇暈的?”這膽子,怕是已經和恐怖片說拜拜了。
…………
“你剛剛是被嚇暈的?”
蘇西晏不可置信地提高了些音量,惹得旁邊的客人好奇的看過來。
“抱歉,不好意思哈…”
蘇西晏笑著和左右道歉,轉頭沉下臉把何翰往自個兒邊上一拉。
“你說剛剛是有個男,不是,女鬼來給你收碟子,所以把你給嚇暈了?”
“是啊,她的脖子還是裂開的,特彆嚇人。”
“周黑鴨的鴨脖個個都被開了個口子,大大地咧開。你吃的時候,我也沒見你有什麼心理障礙啊。”
何翰:……
蘇西晏看著陽光燦爛的外麵,並不想信何翰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