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莊,村頭大槐樹下的青石板上,男男女女乾完農活坐在上麵休息聊天。
“你們聽說沒,王惠那口子在城裡當清潔工,那王惠在家裡整日的喝酒打牌,問老婆要錢花,不給就罵罵咧咧,上次把黃紅豔給拽回來了,說是不給錢就不讓她出去乾活,然後黃紅豔的妹妹帶著人把她姐夫打了一頓,又把姐姐接回去了。”
“沒打吧,她妹妹雖然潑辣一點,但不是個愛動手的。”
“這王惠可真不是個東西,自己啥也不乾,不是問老婆要錢,就是問兒子兒媳婦要錢,活該欠他似的,他要再這麼折騰下去,沒準強強那口子都要跟強強離婚。”
有男人為王惠打抱不平說:“萬一是黃紅豔在外麵有人了,王惠才把人拉回來呢?這裡麵肯定有內情。”
另外一個年長一些的男人抽著旱煙說:“王惠那德行,嘴裡沒個牢靠話,說的那話能信,之前他還傳人家劉寡婦跟周光棍有一腿呢,最後怎麼著,喝醉了說胡話,原來是自己想調戲劉寡婦,被人家打出去了,劉寡婦現在都不敢回村,去了外地,虧心不虧心,黃紅豔估計現在都不知道這事兒。”
眾人一聽,要麼罵一句狗東西,要麼唏噓一聲可憐的劉寡婦,老公死了本就艱難,還不得安生。
“現在不都流行離婚嗎,不行讓黃紅豔把王惠也給踹了。”有人說笑。
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以前靠男人過日子,離不開,現在黃紅豔自己都能賺到錢,何必看王惠臉色。”
王家莊的村民們在討論王惠和黃豔紅離婚的事情,旁邊有幼童嬉笑著你追我趕也不影響他們的八卦熱情。
而A市黃雅翠家裡,她正在給姐姐發短信。
“要不就離婚算了,也不指望他能跟你好好過日子,淨折騰人,村裡那房子住不住都不稀罕。”以前黃雅翠沒勸姐姐離婚,是想著怕她離婚後沒地方住。
但前些日子聽說姐姐被王惠給拉走,連夜叫上大兒子帶上人趕回村裡去接姐姐,現在想到王惠的嘴臉就來氣,大言不慚姐姐不給他錢花,就不讓她去外麵打工,氣得黃雅翠夠嗆。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姐說話,要不是她忙裡忙外給你操持家務帶大強強,你還能像現在天天喝酒打牌,強強最難帶的時候,你跑去外麵打工兩三年,一毛錢沒帶回來,強強會跑會跳你回來享清福,打短工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勉強過日子,地裡的農活都是我姐忙,後麵因為經常彎腰勞作還流產了,不然你們現在也是兩個孩子,地裡最忙的時候叫我們倆去幫忙,你卻不見蹤影,真不知道要你有什麼用!”黃雅翠對王惠早有怨言,以前礙於姐姐的麵子沒說出來,現在看他對姐姐這樣,直接撕破臉什麼話都甩出來,說的王惠啞口無言,想說點什麼,又怕旁邊帶著人的連昭給他顏色看,忍氣吞聲,看著母子倆帶著人把黃紅豔接走。
隻敢衝著背影喊一句。
“你要是還想跟我過日子,你最好自己收拾收拾東西回來,不然早晚休了你,我看到時候你這個妹妹收不收留你!”覺得小姨子聽到這話就不想管這茬了。
卻沒想黃雅翠最受不了激,回到家就勸姐姐離婚。
“你現在還能乾,存點錢到時候把老家的社保交了,以後每個月也有一點養老金,現在一次性補齊還來得及,缺多少我先給你補上,等到你後麵沒辦法工作了,強強要是不樂意接你過去,你就過來跟我作伴,反正我是沒眼看那個玩意兒。”這也就是黃雅翠現在手裡有錢,才敢說這話,要是放在以前,三個孩子都嗷嗷張著嘴要吃飯,要上學,她也不敢接著個擔子,但現在有能力,孩子們也爭氣,她不想姐姐受這個閒氣。
黃紅豔還在猶豫,不敢下決定,強強那邊可能也從老家親戚那聽到了一些,等黃紅豔晚上下班主動給她打電話。
“媽,我昨天和小紅商量了下,我們倆的意思是,你要是想跟爸離婚,我們倆支持你,爸這樣,真的太煩了,你要是跟他離婚了,以後我們倆肯定是要給你養老的,等孩子大一點,你住我們縣城的那套房子帶晴晴,給她做飯接她上下學,我和小紅還在A城工作賺錢,我們每個月給你和晴晴的生活費。”
黃紅豔忍不住問道:“那你爸呢?”你爸以後怎麼辦。
強強說:“我爸就住在家裡的房子就行,缺吃缺喝我都會托人去買米買麵,生活用品不會短了他,每個月再給幾百塊生活費,再多也給不了,村裡生活也花不了那麼多,生病的話我肯定還是會管,反正不會叫他餓著肚子,他不喜歡晴晴,我也不敢讓他和你一塊帶晴晴。”強強以前都是聽家裡的安排,現在工作穩定,見識多了,加上有媳婦做軍師,很多事情上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獨立多了,對於父母問題也有自己的安排。
他知道自己大出息沒有,生活中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不管父母,尤其是他媽有多辛苦,他從小看在眼裡。
有兒子的支持,黃紅豔再沒有什麼顧慮,她自己對離婚那些事還是很茫然的,打算著等王惠受不了,自己就配合著,反正以後不會再被丈夫的休妻言論給威脅到。
她之前能被威脅到是因為家裡王惠做主,他想把自己趕出去,她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恐懼老了後何去何從的問題,也擔心孩子不支持她的做法,但現在沒有這個後顧之憂,王惠也威脅不到她了。
沒有丈夫這座大山壓著,黃紅豔一下子就解放了,還學會玩短視頻,東拍拍西拍拍,沒有主題,就把自己覺得有趣的想記錄的發到網絡中,有時候有幾個零星的網友冒出來,給她評論一下,她覺得挺有意思,也能打發工作之外的時間,生活充實了,人也不再孤單寂寞,心態上有了變化,臉色都紅潤不少,吃得好睡得好,比以前乾瘦的樣子豐盈一些,還彆說,年紀一大,再長那麼一點肉,看起來比之前年輕多了。
王惠後來再聯係黃紅豔,黃紅豔都對他愛答不理,他還倔上了,想給她一點顏色看看,狠了心的要離婚,可能是老婆長久不在身邊,心裡也有了旁人,要說會玩,當然是王惠會玩一點,看從她這裡搞不到錢,索性去給彆人獻殷勤,甚至揚言把黃紅豔休了,自己的日子會過的更好,還說以後她死了不讓進王家祠堂,各種狠話放儘,有兒子暗中撐腰的黃紅豔無動於衷。
黃紅豔心裡巴不得王惠跟她離婚,於是夫妻倆一拍即合,耗了一年之久,終於簽字離婚,各過各的。
拿著離婚證離開之前,王惠說:“王家莊是不可能再歡迎你了,你可彆再出現在我家。”妄想著前妻老了無處可去痛哭流涕跟他道歉認錯求挽留的樣子。
當然隻是幻想。
為了大姨這事兒,連昭前前後後也出力不少,主要是他媽操心,他不想她媽一直為這事兒操勞,直接大包大攬陪同左右,甚至想到網上有一些男的在離婚當天行凶殺妻的事情,還叫了保鏢陪同。
處理完後,連昭回到家,晚上跟林澈嘀咕。
“我那前大姨夫不知道為什麼仗著自己在農村有一套老房子那麼傲,總覺得我大姨沒了他不行,好在現在離了婚,以後各過各的,再也不用跟他有來往了。”
林澈給他捏著肩膀說:“你大姨的事兒解決了,你也可以放寬心了。”在他看來,許多事情都是可以用錢安排人快速解決的,但連昭不願意,他也隻能任他忙前忙後,並不想因為兩個人在一起了,就對他各種管束,拘束他的行為,每個人都沒有個人的想法,以及處事方法。
“是啊,以前就不喜歡他,嘴特彆碎,人還愛嘚瑟,明明啥也沒有,我要是他,我就使勁兒對媳婦好,哪兒那麼多戲,好像沒他不行,我記得我小時候,我爸媽帶我去幫大姨秋收,他們家就隻有我大姨在地裡乾活,路過他們莊,他就在那跟人家喝茶聊天,吹牛皮倒是挺強的,現在好了,各過各的,大家都安生,他也沒資格繼續對我大姨指指點點。”一提到這位前姨夫,彆說他媽滿腹牢騷,他想起來也都是一肚子火,雖然他大姨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誰沒小心思,而他前大姨夫是得寸進尺不要逼臉。
“你的事情處理完了,那就處理一下我們家的內部事情。”
“什麼?”連昭納悶地看著林澈。
林澈說:“我怎麼剛回到家,就聽到沅沅跟我告狀,說你欺負她。”還有什麼,爸爸吃粑粑這種話,他有點沒聽明白。
連昭一聽是女兒跟林澈告狀,表情立即賤嗖嗖的,嘻嘻哈哈地說:“那你沒回來的時候我無聊嘛,接沅沅放學後,剛好看到短視頻上有個整蠱小孩子的視頻,我就有樣學樣去整蠱沅沅了,她才上幼兒園,比較好騙,椒椒都小學生了,有幼兒園文憑,騙不到他了,我還拍了視頻呢,你不說我都忘了發給你,一直叨叨他的事兒,真晦氣,來來來,分享一下咱們寶貝閨女,這個月第一次大哭。”
林澈看連昭那表情就一臉無奈,但眼神裡又透著無限寵溺。
有哪個當爹的這麼期待自己孩子哭?
連昭打開手機,找出視頻,塞給林澈。
“你看,你快看,笑死了哈哈哈哈。”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