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航線哪裡是危險一點點啊!”
摩爾岡斯叫囂幾句,爪子在大新聞號的甲板上啪嘰啪嘰地踩了幾下。
茶色的泡泡包裹著這艘企鵝形狀的船隻,順著湧動的海流不停下沉,他們已經處在一片幽暗之中。
“但想要來往於前半段和新世界,隻有這麼兩條航線。”
阿爾內拿著相機,哢嚓哢嚓拍了幾張照片。
聖地就不用多說了。
都讓他們炸了一半。
那就隻剩下魚人島了。
聽到這話,摩爾岡斯隻是憤懣說道:“該死,我當初為什麼要把印刷工廠建在樂園段呢。”
世界政府竟然把他那震驚世界的新聞給禁了,總部被襲擊也就算了,連分散在各部的分社也遭到了打擊。
“不過就算這樣,紙還是包不住火的,你明白嗎,阿爾內。人們隻會更渴望真相!”
他張著手,一副豪情萬丈的模樣。
不過阿爾內明白這家夥隻是喜歡傳播大新聞的那種震驚感而已。
聽說世界政府以聖地翻新修繕的名義向加盟國收取了翻倍的天上金,那些貴族的鐮刀都要把最底層民眾都割完了。
甚至都開始販賣民眾了。
不過在地下世界裡已經有聖地遇襲的消息在流傳了。
就像摩爾岡斯最初預料的那樣,越是遮遮掩掩,人們反而越懷疑。
“就算能把工廠重建起來,我們也沒有辦法再次讓報紙在世界各地傳播啊,送報鷗們已經被世界政府控製在手裡了。”
世界政府對傳媒的掌握能力像是玄學。
有時連一篇不利的新聞都壓不上來,還要和報社談條件。
有時又能將公開發表新聞作為天龍人的特權。
不過世界經濟新聞社關於天龍人三年一次狩獵活動的報道,確實觸及了他們的底線。
對一貫中立的送報鷗都下了狠手。
更彆說他們幾個了。
要不是有莫利亞那個亢奮上頭的家夥在米斯特利亞島外拖住了海軍的部隊,他們連鍍膜下潛都難以做到。
“阿爾內,你跟在小醜先生身邊那麼久,怎麼見識還是這麼短淺!”
信天翁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領帶,一臉鄙夷地撇了一眼。
從聖地之後,他就一直自詡是小醜先生身邊最重要的智囊。
“送報鷗也好,其他什麼鳥類也好,他們都是發行的媒介,這樣的媒介並非不可取代的!
你不要忘了,這個世界和天空一樣遼闊的,還有大海!”
“這就是你執著要來魚人島的原因嗎?”
阿爾內張了張嘴,發覺摩爾岡斯能從一名記者乾到地下世界情報王者,確實不是蓋的。
眼界非凡。
“沒錯!”
摩爾岡斯怪叫聲,一臉的自信。
“這片大海的魚人也是最好的媒介之一,他們將會成為我們報社新的送報員。
比天空的送報鷗還要隱蔽和優秀的送報員。”
“而且,根據已知的情報,小醜先生這樣的人物到達新世界後,除了迷霧海戰外,竟然沒有其他島嶼出現令人震驚的新聞。
再加上小醜先生最後所處的位置,也是離下潛海流十分接近的地方。
這就說明,小醜先生也一定在魚人島!”
巴基所在的位置,一定會有大新聞。
在摩爾岡斯眼裡,這已經是定律來了。
而阿爾內則想起巴基當初說的話,他們不追尋新聞,他們製造新聞。
巴基先生在魚人島的話,魚人們會不會接受送報員這個職業的問題自然也不存在了。
他相信,以小醜先生的脾氣,成為送報員絕對是這些魚人最好的出路了。
“還有一個問題。”
阿爾內看了下相機裡麵的成片,一片黝黑中,好像有一抹粉紅的顏色。
“你覺得我們兩個打得過海怪嗎?”
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堂堂五千萬貝利懸賞的海賊,雖然身邊的摩爾岡斯足足有五億貝利的懸賞。
但並不能改變他們實際是戰五渣的事實。
“運氣應該不會那麼差吧…”
摩爾岡斯仰起頭,一片幽藍深海中,忽然有光亮起。
那光如同山嶽般巨大,僅一下就把整片幽暗照亮,周邊海域中湧動的魚群在驚慌逃離。
咕咚——
信天翁咽了口水,滿臉驚恐。
這光一閉一張的,分明就是某種巨大海怪的眼睛啊。
不,應該是海王類才對。
“快,轉舵,我船尾裝有噴風貝,我們還能逃!”
和送報鷗聯係密切的摩爾岡斯當然清楚空島的存在,連空島的貝資源都有儲備。
他幾乎是竭儘全力地把船舵朝著海王類的另一方向打滿,大新聞號在海流中急劇轉向。
船身晃動不已。
“海王類上麵好像有個人…”
阿爾內還在有些奇怪自己拍到的照片。
仰頭望去。
船身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吊住,無論船舵怎麼轉向,都紋絲不動。
甚至還以比下潛海流更恐怖的速度直線下降。
幽藍的海底處冒出刺目的陽光。
海王類的整個軀體也印入眼簾。
是一隻奶牛皮膚的巨大鰻魚,山丘大的眼睛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在這頭鰻魚海王類的腦袋上,還盤坐著一位粉紅色長卷發,看起來像是溫柔甜妹一樣的美麗人魚小姐。
人魚小姐撅著嘴,把腦袋探進包裹船隻的泡泡裡麵。
甜美的臉上努力扮出凶惡的神情。
“你們,怕不怕我!”
人魚小姐的臉蛋白嫩白嫩的,臉頰兩邊還透著一抹羞紅,再加上故作凶狠的神情。
可愛極了!
“怕!”
阿爾內一邊說著,一邊又發揮出記者的本能,抓緊拍了幾張照片。
這要發行出去,女帝那世界第一美女的地位恐怕也要動搖。
不過看在那巨大無匹的海王類的份上,他和摩爾岡斯半真半假的扮出懼怕的神色。
對白星來說已經滿足了。
她的見聞色聽到這一人一鳥全然沒有傷害她的膽子了。
巴基大人說的果然有道理,懼怕自己就不會傷害自己,如果會傷害自己就說明不夠懼怕自己。
對她這個從小失去母親又被圈禁著長大,好不容易出來後,國家又發生劇變,父親還死在自己麵前的小女孩來說。
這樣的不傷害很重要。
足夠懼怕她才會有足夠的安全感。
“唉,小鳥?”
她一臉新奇地看著這個新物種,又想起巴基大人的交代,當即把腦袋從泡泡裡麵抽出去。
使喚著海王類張開嘴。
阿爾內他們隻見到,一股腥風撲鼻而來,緊接著,整艘船就像是餐後甜點一樣被一口吞下。
“死定了!”
這是當時兩人的想法。
即使是這會兒,兩人從鰻魚海王類的嘴裡走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明顯的驚駭。
怎麼說呢…
剛剛來了一場深海速降。
他們兩個還能站著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這裡是地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