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並不明亮,天空黑擦擦一片。
但這樣的黑幕似乎格外適合作畫。
不管是地下水被蒸發後飄起的水霧,還是熔漿噴發時裹挾的火星子,都在這夜空中搶下一塊地盤。
活脫脫一副煉獄景象。
道伯曼站在基地的瞭望塔上,手上點著一支雪茄,上麵飄出一圈圈白霧。
不管是雪茄的味道還是硫磺的味道,他全都聞不到。
一道線型的細長傷口將他的臉分成了兩半。
是當初多佛朗明哥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
也讓他散失了嗅覺。
白煙像絲帶一樣飄著。
從他這個視角,正好可以看到城外流淌熔漿和熊熊火海,將黯淡的夜照得通明。
G3支部緊靠著港口和城鎮,這個原本便利的區位此時卻顯得十分擁擠。
黑壓壓的人群舉著火把從城鎮中湧來。
城鎮的病毒迅速蔓延,城外則被岩漿占據。
有人選擇出海逃離這片地獄,卻又蹦入海王類的口中。
不管願不願意,都隻能往海軍基地這邊靠攏了。
即便前方已經是血泊一片。
而瞭望塔不遠處,就是基地的大門。
那裡的槍火倒映著血色,同樣的明亮。
不止是朝外,也有人朝內。
就是殺豬也沒有這個殺法,何況湧過來的,是活生生的人。
這樣的血腥足以讓人瘋狂。
夏爾萊是中士,處在二線。
一線的士兵組成火槍排,依著拒馬不停地開槍。
二線的軍官則在空隙中交替開火,同時也監督前線的士兵。
槍聲已經響了有一陣。
屍體像戰場的沙包一樣壘起。
但人群還是望不見儘頭的湧來。
這太瘋狂了!
夏爾萊顫著手,他看見一個前線士兵停止了射擊,轉身嘔吐了起來。
他也想嘔,血腥味實在太濃鬱了。
“士兵,把你槍口對準敵人!”
夏爾萊把槍口對準了士兵。
像是壯膽一樣低吼了出來。
臉色煞白無比。
他以為自己經曆過幾次和海賊的戰鬥,早就應該對這樣場麵麻木了。
可當麵前的民眾推攘著屍體不停湧上來的時候。
他害怕極了!
夏爾萊想要督促那名士兵趕緊將缺口堵上,好讓自己不用看到對麵人的臉。
可是那名士兵卻出乎他意料的,把槍口對準了自己。
一聲槍響讓夏爾萊渾身一顫。
但緊接著,又有一把槍抵住自己的後腰。
“你,填上去。”
夏爾萊不用轉頭都知道,這是從聖地來的高層。
“耶亞希聖....我們還有士兵的。”
他試圖爭辯了兩句,眼角隱隱能看到這位耶亞希聖的樣貌。
標誌性的玻璃罩子和白色長袍。
棕色的頭發倒梳著,麵罩下臉可以稱得上俊朗。
但眼神卻充滿殘忍和肆意。
“你是在抗拒我的命令嗎?”
夏爾萊沒得及回應胸口被一顆子彈穿透。
耶亞希聖擦了擦自己用黃金雕飾的手槍槍口。
看著軍官屍體麵臉嫌棄。
“賤民就是賤民。”
然後斯裡慢條地在陣地前架起了機槍。
“3號,下次狩獵的時候記得也加上這樣的遊戲。”
“如果小醜沒有炸了聖地的話,真想讓那家夥來主持狩獵活動,他真是個天才啊。”
耶亞希聖毫不吝嗇對小醜的誇獎。
這個家夥是怎麼想出來的,能讓這些賤民不停地往他槍口上衝。
都不用費功夫追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