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這當爹的很想對孩子說，沒人會想戴綠色的帽子，最後隻是微笑道：“你高興就好。”
畢竟，和尚爹用豆腐做的素肉，竟然和肉的味道一模一樣，還比肉好吃，他覺得自己可以吃像肉的豆腐一輩子！
江思印很愛乾淨，奈何環境如此，白色的羊毛很快變灰色，他實在忍不了。
“看完就看完唄，讓你爹再寫幾本！”鸚鵡不以為然。
不管是蠟燭還是油燈，在草原都是稀罕物，不過對於玄濟大師而言並不算什麼。
春天回去後，他和張主管在大慶的各個城市開了點心鋪子，因為彼此有默契，兩家走得越來越近，還約好秋天一起出發前往胡地。
聞言，胡人婦女們喜笑顏開，趕緊去排隊。
“收收收！”張主管笑容滿麵，“你們去那邊排隊，羊毛按斤算。”
對中原的皇帝，他的感情很複雜的。
江河不禁一頓，導致針紮到肉裡，一滴血滾了出來，他麵不改色的將那血一甩，繼續縫衣服，淡然地問：“為何要綠色的？”
蓧麥的豐收，也讓他們對生活有了盼頭。
大王子頓時放下一顆心，笑道：“兒子當初還擔心大師是中原派來的細作，這想法怪可笑的，大師這般有才之人，誰會派有大才之人當細作？如果細作能給草原帶來糧食，這樣的細作來多少，咱們都歡迎。”
大王子很快想明白個中乾係，“是因為黑羽草跟蓧麥？”
她們七嘴八舌地問：“你們還收羊毛嗎？我們存了好多。”
他的商隊帶來了草原胡人最喜歡的貨物，有茶糖鹽香料等，還有一些胡人貴族喜歡的胭脂水粉。
江河看他一眼，眼裡浮現笑意，“爹收集了一些能染色的植物。”
沒想到那麼勇猛善戰的男人，居然徒有其表，哪像他，兒子一大堆，因為太多了，且個個都很優秀，讓他煩惱得不知選哪個當繼承人好。
有新衣服穿，江思印很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為了他，他爹一個大男人竟然要拈針拿線，就算是在不那麼講究的草原，也很少會見男人拿針線。
量完孩子的尺寸後，江河拿出從商人那裡買來的布料，剪刀刷刷刷幾下，布料一塊塊落到大桌子上。
它並不占空間，也不侵占其他牧草的生存空間，在那些已經被牛羊啃禿的戈壁和沙地都可以生長，改善土壤。
特彆是今年的草原，牧民們隻覺得沒有哪年如同今年那般，讓他們對生活充滿了期盼。
現在賣羊毛成為胡人最重要的經濟來源，也不知道那些中原商人要那麼多羊毛乾嘛，聽說各大部落的族長都在私下商量要提高羊毛的價格。
江河頭也不抬地說：“羊毛襖子容易臟，爹買的這個布料特彆耐臟，就算臟了用水擦擦就乾淨了，將羊毛縫裡麵還暖和。”
從中原來的商隊也能明顯地感覺到草原的變化。
江思印的眼睛眯了起來，他爹隻要有空就會下廚，和尚爹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
單於就著臭豆腐喝了一大口酒，心裡美滋滋的，這玩意可真是下酒。
羊毛襖子上麵的白色羊毛真的很容易臟，江河經常看到胡人的孩子穿著看不出原本是白色的襖子到處跑。
他聽說大慶很多地方也缺糧，玄濟大師有了新糧種，卻不給大慶人種，反而送給草原，難怪大慶朝廷會罵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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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很忙的。”江思印是個懂事的孩子，雖然和尚爹從未叫他幫忙做事，可他還是會默默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江思印頓時高興了：“那我要綠色的！”
江河一臉微笑地看向鸚鵡：“你想要件衣服嗎？可以給你做件小衣服，也是綠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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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忙活邊對站在一旁的男孩說：“爹給你做羽絨服，裡麵塞在是羊毛，其實鴨絨更好，可惜草原沒幾個人養鴨子，隻能用羊毛了。”
可能中原的皇帝打仗確實厲害，但在治理國家方麵，眼光卻是淺短的。
“爹，你要給我做衣服？”他有些不敢置信，他從未聽說過男人會做衣服的。
“綠色可以隱藏在草叢裡，不被發現。”江思印撅起嘴，“以前穿的羊毛襖子實在太白了，跟那些小夥伴捉迷藏，一下子就會被他們發現。”
“這說明大師對咱們草原是真心真意的。”單於說著，思及桑雅爹娘，覺得一定要重賞他們。他們救了玄濟大師的兒子，沒將他當奴隸看待，反而視若親子，玄濟大師是個知恩圖報的，日後肯定願意為草原的發展出謀劃策。
他的孩子，不能是個臟孩子！
江思印以前一直覺得肉絕對比素菜好吃，直到吃過和尚爹做的素菜後，這想法已經改變，要不是和爹說要什麼營養均衡的，他覺得一直吃素也沒問題的。
冬天太冷，戴帽子的胡人比比皆是，一般就羊毛或狼毛帽子，那些貴族奢侈點的，就用豹子老虎做的毛帽子，帽子的顏色取決於動物毛皮的顏色。
江河淡定地道：“你爹我除了生孩子，啥都會！”
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玄濟大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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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印默默地想念著和尚爹做的素肉時，就聽到和尚爹的聲音傳來，“小印過來，爹為你量一下尺寸。”
玄濟大師不僅治好他們的病，還給他們帶來了活下去的希望。
江思印正在看一本故事書，看得津津有味，鸚鵡站在他肩膀上，時不時用翅膀拍他的腦袋，嘎嘎叫著提醒他：“該翻頁了。”
大王子也跟著鄙視中原皇帝的眼光，像玄濟大師這般有才有德之人，你卻隻看重他送子的能力，簡直是瞎了眼。
江思印不高興地道：“不要，我要細細欣賞，不然看完就沒了。”
十多年前，中原皇帝還是皇子時，與草原進行過不止一次戰爭，那時互有輸贏——單於不太願意地承認，好吧，其實是草原輸多贏少。
他說道：“爹，我有羊毛襖子的。”
單於不禁誌得意滿，感慨道：“中原皇帝……不行啊！”
不過也好，算是便宜他們草原了！
然後，他爹就會有更多的休息時間。
所以，當知道中原皇帝無子時，他心裡是爽快的。
“張大人，王大人，你們終於來了！”
張主管是這個秋天，最後一批來到草原的中原商人。
鸚鵡看得直翻白眼，宿主真是惡趣味吧？等這孩子長大後，肯定會想打死小時候的自己，妥妥的黑曆史啊！
鸚鵡才不乾，它五顏六色的毛發那麼美，它才不要一件綠衣服遮住了它的美！
不久後，有更多的婦人拎著羊毛過來，乖覺地去排隊。
在外熱鬨了一天，晚上回到帳篷，江思印坐在燈光下看書。
江思印愣住：“還可以選顏色的？”
“爹再給你做個帽子，可以遮耳朵的帽子。”江河說著，手上的動作簡直比江南最優秀的繡娘都麻利。“小印，你想要什麼顏色的帽子？”
單於說：“如果我是中原的皇帝，像玄濟大師這樣的大才之人，寧可毀掉，也不會讓他離開！”
江思印很快就看直了眼，這速度也太快了，那針一落線一起，沒一會兒，一個袖子就縫好了。
當看到站在那裡、手裡比劃著什麼的和尚爹，他瞪大了眼睛。
狗宿主都不知經曆多少個世界，隨便寫幾本兒童故事書都好看得不行。
因為那些被他治過病的貴族都很感激地給他送來很多蠟燭，讓他能可著儘兒地使用，對唯一的兒子，自然也是不吝嗇的。
“哎，咱們總算是到了！幸好今年的雪還沒下，不然胡人若是遷徙，咱們得費多少時間啊？”王大行很慶幸地說。
羊皮帶毛鞣質後反過來穿、羊毛朝外，就是羊毛襖子，雖然會有點味道，但穿著挺暖和的，草原不管男女，冬日穿得最多的就是羊毛襖子。
為避免他隻吃素長不大，和尚爹還給鄰居錢，讓鄰居幫忙做肉菜給他吃。
能賣錢好啊，這樣他們也多了一筆收益，多買些物資，今年的冬天肯定能熬過去。
現在可好了，這玩意居然能賣錢！
往年她們對這些羊毛十分發愁，每到夏天時，天氣熱，不給羊剪毛都不行，剪掉的毛就算隨手扔都覺得麻煩，放著又占空間。
這次來草原，王大行依然和張主管一起。
胡人的婦女們見到他們，提著裝滿大籃子的羊毛跑過來。
草原上有用的東西，他看到時就會收集，這裡實在太貧瘠，什麼都有用得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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