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印第一次產生了離開草原的衝動。
鸚鵡嗤笑一聲:“你這想法千萬彆在那兩個名字費嘴、費腦的胡人麵前提起,不然明年我得祭祀兩座墳,挺麻煩的。”
另一個胡人漢子叫哈喇巴巴格,比較會說話,人緣也很好,長得濃眉大眼,很符合草原的審美,很受姑娘的歡迎。
鸚鵡再次嘀咕:“這個名字也好費腦。”
所以不是狗就是鳥,反正就不是人,對吧?
鸚鵡頓時氣道:“小心養出巨嬰。”
兩個胡人漢子臉上露出難色,這要求也太高了。
江思印覺得,自從寺廟裡多哈喇巴巴格,女香客多了不少,畢竟大師再俊美也是高嶺之花,隻可遠觀,哪像這個小哥這麼親切。
江河故作看不到,繼續道:“若有不認識的字就去問巴圖,貧僧在中原收的徒弟不但將大部分經書倒背如流,還能解義,你們隻需背熟十來本經文……”
當時江河有些沉默,就在江思印以為他爹會拒絕時,哪想他爹竟然一口答應了。
江思印一邊教他們讀書認字,一邊在心裡冷笑,這演技還挺好好,裝不識中原字的模樣,仿佛真是這麼一回事!
因為他擔心打草驚蛇,行事不免有些畏手畏腳的。
江思印越發覺得單於不懷好意,此等人才都放到他爹身旁,純粹浪費。
對此他猶豫了很久,他其實很喜歡草原的生活,他本來就是個物欲不強的孩子,更重視精神與情感上的東西,但為了他爹,他覺得他應該離開這裡。
有了偵探知識的加持,江思印發現烏力嘎吉那總是偷看他爹寫的藥方。
按照現在這情形,他可不認為單於會大方地允許他爹離開。那兩個胡人漢子在他爹麵前恭恭敬敬的,如果他們知道他爹想要離開,肯定會變成殺神。
他明明是個天才,死鳥一定是嫉妒他的聰明才智!
江河沒有絲毫客氣的將寺廟的清潔衛生、寺外的種菜種地等事交給那兩個胡漢子,甚至那些迎來送往的事,也讓他們接下來。
“我說你一隻鸚鵡力氣咋這麼大。”小孩兒小聲地嘀咕著,他當然會自己找出答案,才不會人雲亦雲。
在江思印小心翼翼的試探下,他觀察到哈喇巴巴格居然也認得中原文字。
“他還是個孩子。”江河瞪著鸚鵡,“我希望他童年能更漫長一點。”
江思印忍不住小聲道:“我覺得更像八哥。”糟糕,這麼一說,他也得費腦了,萬一不小心叫他八哥,多傷人啊?
江思印不禁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多殺人方法,真是難為名偵探了,每死一個人就得解一個謎。
他爹的徒弟,哪個不是天資聰穎之人,怎麼也輪不到兩個胡人細作?!!
真巧合啊!他竟然懂得中原文字!
鸚鵡直接死魚眼,“嗬嗬,十二歲的孩子。”
江思印也露出笑容,雖然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真像小夥伴說的,老單於很重視爹嗎?
小朋友對比了那倆胡人壯漢和他爹的體型差距,大人就是要麵子,他爹長得膚白貌美,武力值差點也沒什麼啦。
鸚鵡飛過來,一翅膀拍過小孩圓潤的小臉,“笨蛋,自己觀察,不要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鸚鵡嘀咕著:“這名字好費嘴啊。”
江思印不禁大喜,他爹果然聰明,明著不能拒絕,那就就拐著彎子拒絕,誰也說不出什麼,畢竟和尚就是要會念經嘛!
江思印開始觀察那兩個胡人漢子。
如此,江思印也有更多的時間玩耍,以及教他的小夥伴醫學知識了。
其中一個胡人漢子叫烏力嘎吉那,他的嘴很笨,不愛說話,看著憨厚老實,做事麻利,他來了之後,他爹就再也沒去提過水,廚房用來燒火的乾牛糞總是滿的。
哈喇巴巴格,你果然不安好心,肯定是看中他爹的醫術了,所以才想拜師。
江河頓了一下,摸摸兒子的頭,鼓勵地問:“你覺得呢?”
為了人才不流落他國、為他人所用,聰明的君主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之!
江河不禁拍打兒子的腦袋,“彆小看你爹啊。”
年紀尚小的江思印不懂,如果你沒價值彆人懶得利用的道理,他的世界非黑即白,他不能容忍兩個有異心的人出現在他們家,如果有一天,老單於下令,這兩人肯定會眼睛都不眨的殺死他爹。
鸚鵡實在看不過去,私下和他講了很多關於一個死神附身的小孩到處破案、大殺四方的故事。
要是真動起手來,他一拳一個大朋友,一點都不費勁呢。
因此,他不僅沒被三人伺候出少爺病,反而更認真地練武。
江思印被拍得臉蛋微疼。
想到鸚鵡說的故事裡的各種死人方法,江思印越想越害怕。
江思印的臉色瞬間變了。
這可真是巧呢,胡人那麼多,居然識中原文字的人都出現在他家。
江思印拉扯他爹的袖子,輕聲道:“爹,你明天給我講史吧。”史書上陰謀詭計最多,他覺得學多了,自己肯定會變聰明起來。
聽到這一人一鳥的對話,江河不禁沉默。
江思印曾經聽爹說過,他在中原收的兩個徒弟,一個擅長醫術,一點就通,一個擅長廚藝,做的素膳能讓無數香客不為菩薩、隻為他的手藝上山。
一個溫暖的懷抱摟住發抖的孩子,清朗的聲音責備道:“你嚇他作甚?他還是個孩子呢。”
有了目標後,兩個胡人漢子乾起活來更貼心細致了。
古代的孩子多早熟啊,十二歲的石頭都懂得提防堂兄下狠手,就他家宿主寵孩子,寵得孩子情商智商都退化,他現在還不如七歲的時候,至少七歲的他知道提防繼祖母。
言下之意,他已經放水,就不放河了。
等這孩子再長大一點,他自然會教他人情世故。
還有一個外門弟子,很擅長讀書,才讀幾年書就中秀才了。
嘖,那兩個漢子長得那般高大壯實,肯定能將他那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和尚爹來回揍個十次都不費勁兒!
江思印覺得吧,與其說他學到“真相隻有一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等,不如說他學到很多燒腦的殺人及毀屍滅跡的法子。
他不敢置信,你一個看起來憨厚老實、一棍子打不出悶屁的漢子,居然是個讀書人?!
江思印小聲地道:“如果我說,我想離開草原……”
兩個胡人漢子的意圖很快顯露出來,他們居然想剃頭當和尚。
他現在覺得老單於不懷好意,哪裡是送人伺候?分明是監視的!
江河白皙修長的手指不徐不疾地磨著墨,將藥理知識寫在雪白的紙上。
兩個胡人漢子也放得下架子,向江思印學習。
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他爹要收兩個細作當徒弟?難不成是因為老單於?他們在老單於的地盤上,所以不得不收?
桑雅的小部落大多數連個奴隸都買不起,隻有族長家才有奴隸,對此那些小夥伴們可羨慕了,居然讓勇士伺候他們,老單於真的很重視大師。
兩個胡人漢子隻能慎重地接過佛經,保證道:“我們一定會努力地背下來的。”
鸚鵡告訴他,他爹曾想四處遊曆,看看世界有多大的,但因為胡人救了他,他不想離開草原,他爹隻能待在草原,並用各種方法報答胡人救他的恩情。
江思印開始他的觀察生涯,然而這並不容易。
江思印深以為然,人家一個名字頂倆!幸好他兩個名字都短。
鸚鵡信奉的是打擊教育,教江思印讀書時從來不表揚他,導致江思印時不時會懷疑自己的智商,然後等他將知識教給桑雅跟小夥伴時,他的自信又膨脹起來。
小部落的人對大師受到老單於的寵信十分高興,有三個人伺候大師,其中兩個壯漢體格彪悍,一看就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勇士,老單於實在大方。
江思印的臉差點裂開了。
江思印的臉蛋兒瞬間拉了下來。
“貧僧收的徒弟皆熟讀佛經。”大師一臉聖潔地微笑著,取出數十本經書,遞給兩個胡人,“你們若能背誦這些佛經,貧僧就收你們為徒。”
他們不愧是單於精挑細選的人才,不管吩咐什麼都照做,和那做飯的婆子一起,全方麵將父子兩照顧得妥妥帖帖。
江思印嘟囔道:“我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出來。”
江思印聽懂巨嬰的意思,不禁氣急敗壞地說:“我才不是!”
雖然很為他爹的父愛感動,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
鸚鵡飛過來,嘲笑道:“那是因為你笨!”
鸚鵡一臉痛苦麵具:“因為我得很努力,才不會嘴禿嚕叫他哈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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