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太爺終於決定分家,他讓人去請族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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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羅老太爺沒有心軟,他狠下心腸道:“你出生到現在,沒為家裡賺過一塊大洋!你隻會花錢,成年後在青樓待的時間比家裡還長。你對青樓鴇母都比對親爹媽還孝順,起碼鴇母能花你的錢,你如此不孝……我和你娘卻懷著慈父慈母之心寄望你浪子回頭。”
四姐妹聞訊趕過來,親眼目睹他們親爹被羅老太爺訓斥得跪地求饒、痛哭流渧,發誓痛改前非等等一係列的操作。
即使腦子最笨的二丫,都覺得親爹此時不夠體麵。
在監獄遭受兩個月的疼痛教育,已經充分知道錢的重要性的羅家明卻不管。
在監獄裡,他甚至能為一塊發黴饅頭跪下,現在為了能分到更多家財,膝蓋更是不能硬。
族老也覺得羅家明做得不體麵,但另一方麵而言,他們也覺得羅家老兩口實在不地道,明擺著就是為了小兒子放棄二兒子,疼了三十多年的兒子,一旦沒用了就能毅然舍棄,心也夠狠的。
隻有徐氏,為丈夫的喜而喜、為他的悲而悲,眼淚就沒乾過。
她對女兒們說:“你們爹他多麼的痛苦啊,我們娘幾個一定要同一條心,讓他振作起來……”就連厚道的大丫和二丫都沒辦法附和。
三丫冷眼看著,四丫咬著自己的手指,她的年齡還小,小腦袋瓜子想不明白。
祠堂裡,分家仍在持續中,羅老太爺臉上的不忍之色漸漸淡去。
他歎了口氣,說道:“家明,你也彆怪爹,你對牡丹做的事現在已經傳出去,羅家生意上的夥伴都覺得你行事太過殘忍,你在獄裡待了兩個月,咱們羅家的名聲都給你敗了。”
榴花鎮裡那些體麵的人家,有哪個進過監獄的,傳出去太丟人。
“爹娘在錢財方麵不會為難你。”羅老太爺表現得很大方,“你拿兩成。”
羅家的家大業大,大兒子又沒個兒子,兩成家產夠他活得很滋潤了。
羅家明知道事情不能挽回,不過仍是堅持,“六成!我是長子,我要六成!”
羅老太爺不禁大怒,一個太監罷了,日後不可能有能繼承家業的兒子,憑什麼拿六成?
羅家明也很憤怒,按照舊例,長子本該繼承七成的。
兄長羅家茂已經去世,也沒有留下後代,他就是羅家的長子,他隻要六成,已經很對得起那個還不會走路的小兔崽子了。
“我會離開羅家,你們以後不用擔心我丟人。”羅家明的語氣中帶著威脅,渾然沒有方才那抱腿大哭的無用模樣,他冷冷地說,“爹,你們就這麼一個小崽子要養,我還有四個閨女要養呢,如果你不能公平些,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在場的族老們歎氣,看著這對親父子倆終於扯破臉皮,最後以家產六|四終結。
明麵上的六|四,羅家夫妻六成,羅家明四成,實際上隻是明麵上的流動財產,大頭的商鋪和地產才是最值錢的。
這人啊,隻要心一偏,就能偏到天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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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順利地搬家,羅家明也開始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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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爹,我們真的要離開榴花鎮?”大丫臉上露出不舍之色,她從出生就住在榴花鎮,對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些害怕。
二丫也很不舍,和姐姐一樣害怕擔憂,三丫麵無表情,四丫疑惑地看著爹娘和姐姐們。
“我沒關係的。”徐氏對丈夫說,“你去哪我都跟著。”
當初離開榴花鎮還是她提議的,雖然也很不舍,但隻要能和丈夫在一起,她就什麼都不怕。
羅家明道:“我昨日收到莊哥的信,他已經出獄了,莊哥說海濱城是好地方。”
海濱城離平錦城不遠,有直達的火車,隻要兩天兩夜就到了,那裡比平錦城更發達,歌舞升平,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繁華城市。
“莊哥說感謝我在監獄裡請他吃那麼多好東西,他弟弟在青水幫混出頭,咱們去海濱城的話,他可以照顧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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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老兩口知道二兒子一家過完年要離開榴花鎮,並不奇怪,這個兒子素來心高氣傲,怎麼可能受得住榴花鎮裡的流言蜚語?離開是最好的。
但他們無法理解,他為何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榴花鎮周邊還有不少鎮子,羅河縣也不遠,再不濟平錦城也比海濱城好,那裡實在太遠了。
對羅家明而言,兩天兩夜的火車不算遠,對羅家老兩口而言,實在太遠太遠了,遠得讓兩人心裡的如意算盤落空。
他們的年紀不小了,等羅天賜長大,差不多需要二十年,人生七十古來稀,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七十歲。羅天賜尚未長大,對羅家虎視眈眈的敵人不知有多少,他們還指望二兒子在,能幫忙威懾一二的。
“其實坐火車也不遠。”羅老太太勉強地安慰自己和丈夫,“你看,咱們坐馬車翻山越嶺到平錦城都要兩三天呢,聽說坐火車挺舒服的,一點都不顛簸。”
老太太一臉向往,老頭子坐過無數次火車,她還沒坐過呢。
羅老太爺勉強地點頭,心裡有些後悔,總覺得二兒子對他隱匿大量家財之事心知肚明,不知是知道鬥不過自己這老父親,還是懶得繼續糾纏,二兒子拿著明麵上的四成家業,很乾脆地離開。
他歎了一聲,對老妻道:“老伴啊,咱們得好好保養身體。”
不然小兒子隻是一個小孩子,真的危險了。
羅老太太看著正坐在床榻上翻滾的小兒子點了點頭,隻希望在天賜長大前,他們還撐得起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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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老兩口數次欲言又止,想跟二兒子說說話,修複一下關係。
“家明啊,你看天賜多可愛,他現在已經會爬了,過完年就會走路。”羅老太太一臉慈愛地展示小兒子。
羅家明看都懶得看那小崽子,直到他朝自己噴口水,他一臉嫌棄的將椅子向後挪開幾步。
小崽子“啊啊啊”地叫著,被養得白白胖胖的,確實很可愛。
可惜他是個冷血的,內心波瀾不起。
三丫的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隻覺得神清氣爽,不時將桌子上的好菜放到一邊凳子上的盤子裡。
蹲在凳子上的三花貓軟軟地喵了一聲,表示讚賞。
四丫也跟著姐姐學,將自己碗裡的魚肉青菜一股腦放到盤子裡,這次三花貓的叫聲變得十分幽怨,看得大丫二丫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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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的這個時候,羅家都圍著羅天賜轉,她們幾姐妹被直接關禁閉,因為牡丹姨娘冤枉她們,說她們將水潑在羅天賜身上,故意害他感冒。
同一個除夕夜,姐妹幾個隻能吃著冷硬的饅頭,擠在一起取暖,沒人注意她們,徐氏忙裡忙外,完全忘記幾個女兒的存在。
諷刺的是,羅家請到家裡待著、以防羅天賜生病的大夫最後用到她們身上,她們幾姐妹都得了風寒,四丫年紀最小,差點燒成傻子。
這些事,一件件,一樁樁,讓她怎麼能忘?
羅家明不知道三女兒的想法,看了眼身後的妻女,她們都是站他這邊的,完全沒有接近羅天賜的想法,這讓他十分滿意。
其實作為聖母的徐氏倒是想去看兩眼,她特彆饞男丁,不過丈夫不喜歡小叔子,她也勉強地表現不喜歡,隻是心裡遺憾,為何她就不能為家明生個兒子呢?
心情愉快的羅家明難得給女兒們封了大大的紅包。
今年他沒有像往年那般,和父母一起守歲到午夜,吃過團圓飯,他就帶著妻女揚長而去,留下神色黯然的老兩口。
經過分家之事,他和父母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
老兩口覺得家產都是他們的,給孩子多少看他們心意,他們能將一部分給無子的二兒子已經夠仁慈,二兒子一家應該感恩戴德。
但羅家明不這麼想,他覺得自己作為現在羅家的長子,有資格繼承更多,父母偏心,那他就不想當孝子,他並不是那種被苛待還愚孝的人。
走在天寒地凍的黑色廊道裡,羅家明露出冷笑。
他爹娘也是老糊塗了,他們總想將財產留給小兒子,也不想想那麼丁點大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隻要腦子清醒的,都知道有已經成年的兒子在前麵頂著,對他們剛出生的小兒子而言才是保障。
信不信他要是沒了,最危險的就是那小崽子?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說出來,惹老兩口生氣的,反正在他們心裡,即使分家時的家產不公,小崽子有個什麼,他這個當哥的都得出力。
回到溫暖的房裡,羅家明看到燈光下,幾個女兒們為了壓歲錢歡天喜地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
以前他從來不正視這幾個女兒,苛待、忽視她們。
現在他才知道,父母是靠不住的,隻有依附他、一心一意對他的妻子兒女才是最可靠的,關鍵時候父母會放棄他,妻子女兒卻不會。
羅家明仿佛第一天當爹,仿佛這才發現幾個女兒多麼的活潑可愛。
現在他一腔父愛急著向幾個女兒潑灑,等到了新家,他決定幾個女兒想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三丫抬頭,看到他嘴角的笑容,臉上的笑容微斂。
雖然這輩子是重新開始,但有些傷害不是過去了就過去的,依然深深地留在她心裡。
她的臉是毀了,但多年當花魁的經驗還在,不是所有樓子都隻賣皮肉的,總有達官貴人喜愛高雅的,花魁稱得上半個才女,沒個三兩三,都不好意思抬高身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