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大一歲,你叫我哥就好!”小侯爺雙眼迷離。
“哥!”楊清泉叫得格外親熱,臉蛋紅通通的,一看就是醉得不輕,“我叫你哥,以後你去賭場都帶我。”
“帶帶帶,看哥大殺四方,你跟著我撿錢就行。”
直到夜幕降臨,包廂裡點起蠟燭,兩個醉鬼終於離開酒樓。
阿猛沒有喝酒,他跟在後麵,看著主子和剛認識的兄弟,兩人醉薰薰的,高一腳、矮一腳地走在大街上,嘴裡說著醉話。
“你看……那太陽像不像鹹鴨蛋黃?”
“哥,你還沒飽?咱們再找個地方吃飯。”
“不不……不吃了。”小侯爺的身體歪了歪,差點將楊清泉帶倒,幸好阿猛一手一個將他們扶起來。
“走走走,前麵是大理寺!”小侯爺努力站直,“來……咱們去告個狀。”
“告什麼狀?”楊清泉迷迷糊糊地問,“我要回家找我娘告狀。”
有事找娘,絕對沒問題!
找他娘告狀可比找官府要好使,這是楊世子從小到大的認知。
小侯爺拍著自己單薄的胸膛,都爛醉成泥,也不忘記自己的人設:“我可貴可貴了……還有人打我,一定要賠錢!”他嚷嚷著,“弟啊,你是我弟,也很值錢……他們打咱們,要要……要賠錢!”
楊清泉的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不過聽到錢這個字,他的眼睛頓時亮起來,“對,賠錢!”
兩醉鬼走進大理寺,就嚷嚷要報案。
大理寺卿一眼就認出兩人的身份,加上有阿猛在旁邊補充,還有一大群護衛當證人,據說當時守在外麵
的賭客也不少,
他們也可以充當證人。
於是大理寺卿頷首道:“楊世子,
江小侯爺,你們放心,那賭館如此欺詐你們,本官定不輕饒。”
大理寺最喜歡這種有錢做壞事,還被人抓住把柄的受害……不是,加害者了。
姑且不說這兩人倒打一耙對不對,像賭館這地方,不事生產,還讓老百姓傾家蕩產、賣妻賣女,他恨不得見一家封一家。
封不了就罰錢!
一定要罰到他們怕,最好怕到將賭場關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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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猛讓護衛將楊世子送回公主府,他親自送江小侯爺回府。
侯府發現小侯爺酩酊大醉時的慌亂反應姑且不提,他站在侯府門口沉思了好一會。
小主子是真醉他知道,那這小侯爺是真醉還是假醉?
真醉的話,還能想到倒一耙先告狀?
不管賭館是不是想昧下他們的賭資,他們將賭館砸了是事實,那賭館背後有人,肯定會將這事上報衙門。
俗話說,先來先得,小侯爺先告狀先留下受害者形象。
明明是將賭館的錢一掃而空,還去大肆慶祝一番,可在江小侯爺嘴裡,卻就變成了:“賭館欺負我們,來頭又大,我們太傷心了,不敢報官,隻能去買醉消愁,醉後才有勇氣來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聽了,哪個不是義憤填膺?發誓不管賭館後台多大都追查到底。
你品,你細品!這話簡直是將自己塗白將敵人抹黑得不像話!
現在誰不站在原告這邊,這是一個十七八歲,沒出仕的少年郞麼?這簡直就像一個老辣無比的政客。
阿猛的耳朵尖,他還能聽到侯府裡亂糟糟的驚叫聲中,小侯爺差點栽倒進池塘,被扶起來時,還吐了一地,他親娘都被吐了一身。
這是假醉的人能乾得出來的事?
阿猛搖著頭離開,小主子說普羅大眾人雲亦雲,沒半點思考能力,他深以為然。
流傳出紈絝之名的江小侯爺絕對不止是明麵上這般簡單,起碼紈絝之名要打個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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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這一醉,快到中午方才蘇醒。
醒來後,頭不疼、腰不酸,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他昨天的收獲,然後得意洋洋的將銀票放進荷包裡,大步朝母親的院子走去。
伍氏剛從老太太那兒回來,正要去看望兒子呢,就看到兒子喜氣洋洋的臉。
“娘,我來看您了。”小侯爺趾高氣揚,豪爽地掏出一疊銀票,“娘,兒子也賺錢啦,這是給你買脂粉衣裳的零花錢……”
伍氏頓時傻住,好多銀票啊,而且數額竟然都不小。
她驚道:“兒啊,你這是去做了什麼?”為何突然來了那麼多錢?
伍氏雖然不願意將兒子想壞,可見他一下子得來這麼多銀子,哪裡能放心?
“我去賭場了,這都是我贏的!”江河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去賭場有什麼不對。
伍氏驚訝得嘴巴都張大,難不成她兒子還是個賭神?
時下關撲盛行,隻要是貨物都能當誘餌賭擲,賣菜的都喜歡找人來上一局,贏了菜免費拿走,輸了花雙倍買。
賭場這種地方自然也是合法的,合法納稅,背後的主子什麼人都有,賭客也什麼樣的人都有。也就是老侯爺江中誠出身武將,看不慣這樣的風氣,從小將原主管得嚴厲,方才導致原主一入賭場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
伍氏摸著兒子的孝敬錢,喜滋滋地誇兒子,“我兒真能乾!”
平日兒子沒啥優點,她都能誇出花來,這會兒更是直接誇上天。
孝敬完親娘後,小侯爺捂著荷包一溜煙跑走,聲音遠遠飄來。
“娘,我去陪祖母吃午飯。”
伍氏不禁笑了,不必說,她都有兒子孝敬的零花錢,兒子肯定不會忘記他祖母那份。
外頭的人都是眼瘸的,她兒子這麼好、這麼孝順,竟然說他是紈絝!
真是豈有此理!
江老太太聲如洪鐘,也跟著誇起孫子,完全不覺得孫子去賭有什麼錯。
這不是都贏了嘛!至於孫兒會不會輸?輸個千把萬兩啥的都不是事!
再者,想要輸個上萬兩,得花多少時間啊?那得天天泡賭場,輸個三年五載才行,他們家什麼都不多,就是銀子最多。
小侯爺見狀,暗自無奈歎氣。
怪不得原主有那樣的下場,江家兩個長輩隻會一味地寵溺,天塌下來都替他頂著。像今天這事,要是警醒點的人,就該讓下人打探一下賭場的損失,還有賭場後麵的人是誰。
但無論是老太太,還是伍氏,都沉溺在舊日的時光裡,忘記能頂門戶的江老侯爺已過世,人走茶涼,他們家已經變成軟柿子,還是香甜得讓人忍不住啃上幾口那種。
目光不夠長遠的內宅女眷,以及被寵得無能紈絝的繼承者,猶如三歲稚童抱金過市,不宰你宰誰。
吃過午膳,伍氏過來找兒子。
“兒啊,娘和你說說黎家小姐的事……”
她將兒子給的銀票取出來,決定拿這銀票去買個簪子之類的,讓人給黎家小姐送過去,就說是兒子送的。
兒子賺的錢買的,等於兒子送的,沒毛病!
伍氏心裡打著如算盤,她兒子的紈絝之名還在,現在又添了自以為是比金子還值錢、普通又自信的流言,真怕黎家小姐想退親啊。
正想著呢,就聽到有下人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彙報。
“夫人、小候爺,不好了,範家打上門來了。”
伍氏詫異地問:“哪個範家?”
老太太在王嬤嬤的攙扶下站起身,絲毫不擔心,“哪個範家?當然是那破落戶的範家!”
範純和孫子走得近,若不是他諂媚討好孫兒,隻怕身上連件好點的衣裳都買不起。
小侯爺猛地一拍腦門,“哎喲,昨兒我跑得快沒傷著,子健跑得太慢,好像腿被打折了。”他一臉無
奈地歎息,“子健在書院時就不愛騎射,身體特彆差,我早和他說過,要多注意身體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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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對兒子說:“子寬啊,我記得範家好像特彆窮,肯定沒銀子醫治……”
小侯爺暗暗地翻白眼,知道不怪伍氏這麼想,畢竟範純的歹毒用心還沒暴露出來呢,世人不知道他的真麵目。
他索性直接告訴她們:“娘,我這次發現,原來子健私底下竟然和賭場有關係,他們狼狽為奸,想騙兒子的銀子呢。”
伍氏頓時橫眉豎目,騙她兒子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老太太也很生氣,吃她孫子的、穿她孫子的,居然還藏禍心!她叫王嬤嬤去找幾個擅長罵架的粗使婆子過來,今天一定要揭下範家一層皮!
小侯爺一臉委屈地說:“他第一次和第二次帶兒子去賭錢,為了讓兒子上癮,勾結荷官讓我贏了不少錢呢。”
聞言,伍氏和老太太更生氣了。
雖然現在關撲盛行,但凡事講究個度,賭館就是沒掌握好這個度,一些喪儘天良的賭鬼賣兒賣女,誰看了不譴責?
就連當今天子,都金口玉言警告賭館要有底線。
“可昨天他們居然不讓我贏。”小侯爺義憤填膺,“他們居然覺得我贏得夠多了,該輸了!真是豈有此理!這世上沒人能從本侯兜裡掏錢!沒有人!”
伍氏和老太太突然覺得不對勁。
所以第一次和第二次,人家讓你贏錢,你就高高興興地過去了?昨天沒讓你贏錢,你不高興了,贏得人家賭場差點傾家蕩產?
王嬤嬤一臉驚悚,這是什麼品種的魔鬼哦,貔貅轉世不成?隻能進不能出?
突然間,她又替自己閨女擔心起來,小侯爺實在太摳門,一文錢都舍不得花,閨女能得到什麼好處?
伍氏頭疼的同時,又感到安心。
她兒子是貔貅也有好處的,起碼不用擔心他染上賭癮,就這副摳門勁,最多輸個一百兩就足夠讓他心疼到戒掉賭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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