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終於感受到人類說的“父愛如山”。
說實話,老侯爺兒子這種人最好的下場是魂飛魄散,也就親生父親舍得花功德給他洗乾淨靈魂,讓他得以轉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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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大理寺來了人,告知賭館的處理情況。
果不其然,楊清泉的母親——榮平長公主出手了。
榮平長公子就這麼一個獨生子,賭館這種危險的地方竟然發生鬥毆,萬一傷著她兒子怎麼辦?
單看楊世子身邊安排那麼多護衛,就知道榮平長公主有多緊張自己兒子,賭館裡發生鬥毆之事,這是在她神經上蹦迪呢。
當然,榮平長公主對罪魁禍首的江小侯爺也沒好感,要不是江小侯爺,賭館會打起來嗎?
她甚至覺得,是不是江小侯爺認出他兒子的身份,特意攀上來的。
楊世子可不管,他活了十七個年頭,就覺得和江小侯爺一見如故,兩人特彆有共同語言,將小侯爺引為知己。
他振振有詞地說服他娘:“娘不是說,不要以貌取人麼?你隻聽流言就覺得他這個人不好,連皇帝舅舅說人雲亦雲不好,我覺得他不是紈絝,也不是會算計人的,我會證明給娘看的。”
榮平長公主略有些遲疑,轉頭招阿猛過來問話,那江小侯爺是不是有啥不妥。
阿猛看人還是有幾分能耐的,但他表示,看不懂江小侯爺。
“不好說。”
阿猛的話讓榮平長公主覺得有點
() 意思。
阿猛說:“總之絕對不是紈絝,
那小侯爺做事手段老練,
但又不像心機深沉的人。”
看著十分矛盾。
阿猛看得清楚,江小侯爺其實不需要利用小主子也能將賭館的事處理好,一般賭客哪好意思報官?偏偏江小侯爺理直氣壯,知道自己有人證,直接一頭莽了過去,大理寺也樂於接受這種一看就有好處的案子。
楊世子小聲嘀咕:“子寬哪有什麼心機?他可坦率了。”
榮平長公主當作沒聽到,示意阿猛繼續說。
“賭客告賭場,一般很難贏,但……”阿猛含蓄地指了指天。
當今皇帝對賭場也不滿,覺得賭場做事太絕,大理寺卿最會揣摩聖意,加之這事也符合他的脾氣,是以這次的事,江小侯爺基本穩贏。
榮平長公主不解,喃喃地道:“看來這江小侯爺對朝廷風向確實挺敏銳的,行事老辣,可為何會傳出那些可笑的謠言?像什麼摸個手一百兩之類的。他以前一直被傳出紈絝的名聲,也沒見他做什麼壞事,名聲的重要性誰不知道……他就任由彆人說?”
阿猛回複道:“小的去查了,謠言是從江小侯爺的同窗好友範純嘴裡傳出來的。”
範純家貧,在書院裡連點好點的紙都買不起,攀上江小侯爺後,他就不窮了,從衣服到筆墨,吃穿用度,江小侯爺幾乎全包攬。
範純對小侯爺的感激方式,就是和賭館勾結,讓小侯爺染上賭癮,可惜他沒想到這是位賭神在世,反而坑了自己。
榮平長公主美豔的臉龐露出厭惡之色,“又是一個忘恩負義之徒!難不成江小侯爺就任人抹黑自己的名聲,一直沒發現?”
阿猛道:“這次去賭場,範純被牽扯進去,聽說手腳都斷了。”
楊世子能看出來的事,阿猛自然看得更深些,他語氣中帶著讚賞:“江小侯爺很爽快,他也不和範純做無意的爭吵,直接斷了他的未來。”
這手腳都斷了,日後想謀生都難。
阿猛不會覺得江小侯爺出手狠辣,對白眼狼就應該如此!況且,江小侯爺並未親自出手,都是看得見的陽謀,他範純但凡有所猶豫,都不會落得這下場。
聽完這些,榮平長公子頓時轉換想法。
她兒子就是過得太順暢,身份又高,她生怕傻兒子被人算計,一直嚴防死守。可權貴的圈子非常大,她這當娘的不可能看顧他一輩子,若傻兒子身邊有個心機深的朋友也是好事,當然前提是這個朋友對她兒子沒有壞心思才行。
楊世子可不管這些,見他娘對小侯爺沒意見,就歡歡喜喜地拿錢出來和他娘娘分了。
看樣子,他以後可以和子寬多來往了,他還想學小侯爺那一手賭技呢。
榮平長公主笑眯眯地拿起兒子給的孝敬。
雖然她心裡時時擔憂,但其實兒子要和誰來往她其實是沒意見的,反正她給兒子身邊放了那麼多人,兒子也不是真的傻白甜,不怕被人算計。
這邊所有人都皆
大歡喜,隻有賭館是唯一的受害者。
賭館的掌櫃都快瘋了,得罪誰不好,竟然得罪到榮平長公主的頭上?
誰不知道楊世子是皇帝麵前的大紅人,若是得罪皇子,皇帝都不一定會出手,若是得罪他的外甥,絕對讓人好看。
江老侯爺是死了,雖然人走茶涼,但人脈還是有的,不說彆的,若是江老太太不要臉,穿上誥命服到宮裡去告狀,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不然他們大可去侯府明搶,哪需要耍手段,謀人家的家財?
本來得罪江小侯爺,賭館是不怕的,誰都知道江小侯爺是個紈絝,腦子還不聰明,好算計,但看起來再好算計,也隻能暗著算、不能明著算,不然範純憑什麼能拿回扣?
被押到大理寺挨打的掌櫃真是越想越氣。
江小侯爺紈絝的名聲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是範純!
江小侯爺不聰明好算計又是誰說的?還是範純!
是誰帶江小侯爺到賭館的?依然是範純!
又是誰說江小侯爺不擅賭博,肯定能染上賭癮,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奪走侯府的家產的?仍是範純!
被打了幾十棍、賭館還被封半個月的掌櫃被丟到牢裡。
他氣得不行,忍著疼,大喊道:“來人啊,我還有話說!”
總之他不好過,範純也休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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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泉走在宮裡,一路上遇到的太監宮人紛紛低頭行禮,十分恭敬。
“皇帝舅舅!”
今天的楊世子沒有易容,恢複自己容貌的少年的臉尤其白淨可愛,臉上的一對小酒窩顯得他多了幾分稚氣,笑容在陽光下分外燦爛,中年的皇帝陛下臉上的神情不由得舒緩下來。
先前去賭館時,楊世子為了不引來麻煩,讓阿猛幫忙稍微易個容,不熟悉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思源,你又去胡鬨了?”皇帝看似責怪,實則關切,“今兒早朝,胡禦史上告,說你砸了人家的場子,讓人家半個月做不了生意。”
“誰胡鬨了?”楊清泉不服氣,他直接掏出一堆銀票,“皇帝舅舅,我這是去行俠仗義呢!那些賭場傷天害理之事還做得還少麼?出老千就算了,居然還不認賬!”
他滿臉憤憤:“居然還有臉去告狀!我輸錢的時候他咋不告,我贏錢了就告狀,我看這是心疼賭資呢。”
畢竟他和小侯爺可是將賭場所有銀票都搜刮光了。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少年放桌子上的一疊銀票,“你這是賄賂朕?讓朕將這事給你抹下去?”
不用外甥說,他也會出手,但給這孩子一個教訓還是要的。
這孩子是個傻大膽,也不想想去賭館的都是什麼人,賭瘋了時可是要上刀子,萬一出事怎麼辦?
楊世子不滿,“說得我是禍害似的,明明是賭場的錯!皇帝舅舅,我可是正義的一方。”他喝了一大口茶,將那疊銀票推過去,絲毫沒有形象地攤在一旁的椅子上,“江南不是有幾個縣洪澇麼?這些不義
之財就捐給災民了,
就當給賭場積點德吧。”
皇帝十分欣慰,
他沒有要,那麼大一個國家,這點錢能乾什麼?
“這點錢能讓一千個百姓吃上好幾天呢。”楊世子說著,將銀票塞給旁邊的總管太監李得勝,“不義之財我不敢亂花,花起來也不得勁,捐了捐了。”
皇帝眉眼柔和,沒再拒絕,正好可以以此為由,將發難的胡禦史噴回去。
居然敢彈劾思源,說他是紈絝子弟?
放屁,有這麼憂國憂民的紈絝子弟麼?真以為他不知道那賭館背後的人是誰呢,也不知那逆子給了胡禦史多少好處。
這就是皇帝更疼外甥勝過自己兒子的原因,那些兒子隻會盯著他屁股下的位子,想方設法讓他下去,給他們騰位置,外甥卻是一心一意地為他著想,將他的健康開懷放在首位。
高處不勝寒啊,一個關心他、給他骨肉親情的外甥,他怎能不疼?
交完銀子,楊清泉神采飛揚地說起江小侯爺。
“定遠侯江中誠的兒子?”
皇帝想了大半天,終於想起來,實在是江中誠這兒子在皇城就是個透明人,他是聽了一耳朵,據說江中誠的這兒子是個沒什麼能耐的紈絝,沒想到竟然還是個賭神?
皇帝雖然不好賭,不過在後宮時,偶爾也會和妃子們來兩把,消磨時間,賭性並不大。
當即他起了些許興趣,當然這興趣也不大,皇帝向來節製,知道國家的治理之難,賭神還不如會種田的老農對國家貢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