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上次的酒樓,桌上擺著精致的點心和香茶,茶香在室內繚繞。
窗外是一條熱鬨的街道,有喧嘩聲傳來。
黎鬱雲反複摩挲著手裡的釵子,鏤空的金絲球裡,藍色的寶石緩緩轉動著,美輪美奐,隻要是年輕的姑娘都抵抗不住。
真是奇怪,這審美也未免變化太大了?先前還是金子越重越好、越多越好的。
這前後的變化,引起了她的懷疑。
小侯爺不禁摸了摸鼻子,老實地承認,“其實那不是我的審美,是我娘的!之前的那些首飾,其實都是她以我的名義送的。”
黎鬱雲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她雖然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神色,但顯然也不是高興,淡淡地道:“你是說你娘待我比你更上心麼?”
她還以為未婚夫是因為喜歡她,對她上心,才會送那麼多首飾。
也對,她應該想到的,那些首飾貴重歸貴重,其實並不適合年輕的姑娘,江小侯爺不至於如此沒審美。
小侯爺窺著她的神色,心頭有些慌,趕緊為自己辯解:“這個,我比較不開竅,沒認識你之前,我覺得女人沒有鬥雞鬥鵝和蟋蟀好玩,也比不上骰子有意思……”
黎鬱雲終於破功,忍不住瞪他。
她最近可是聽說了,一個貌美如花的賣唱女在他心裡竟然還不值十兩銀子,沒想到輪到自己時,竟然更不值錢。
在他心裡,她這是跟什麼比啊?竟然和那些雞鴨鵝還有蟋蟀比。
小侯爺氣短,嘀咕了一句:“鴨子不能拿來鬥的。”
黎鬱雲頓時氣得牙癢癢的,很想學黎美雲衝上去撓他一爪子,這是重點嗎?
可惜她是文明人,乾不來這些,不然定讓他好看。
偏偏小侯爺振振有詞,“這當然是重點,你知道鬥雞還有蟋蟀之類的,一局賭注大點的可是上千兩銀子!還有骰子,我那次可是賺了兩萬兩銀子呢,你想想自己價值幾萬兩呢,這還不貴重?還有,想給我當妾的都要花上十萬兩,摸個手都一百兩,你看我都給你白摸了……”
黎鬱雲氣笑了:“這麼說來,我還占了不少便宜?”
究竟逮著機會就想摸手的人是誰啊?
小侯爺哼哼唧唧的,有些鬨脾氣,“我都打算好了,你如果要不回嫁妝,一文錢都沒有,我都會娶你的……”他扭過頭,“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小氣摳門,想斂財?這不是想給你送銀子充當嫁妝麼?”
黎鬱雲怔了怔。
小侯爺一臉委屈地說:“我擔心你沒麵子,擔心你爹娘對你不好,還擔心你那又蠢又毒的二妹要害你,絞儘腦汁派人混進黎家宅子保護你……我這未婚夫當得容易麼,你居然還將自己和雞鴨鵝比?”
黎鬱雲原本是有些感動的,最後實在忍不住笑了,卻又故意道:“你不是說了,鴨子不能拿來當賭具麼?”
這是重點麼?
這下子輪到小侯爺想撓她,
他剛才表白的時候,
她腦子非但沒有糊成漿,
還找茬?
黎鬱雲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柔聲道:“好啦,你也彆生氣了,我現在已經知道,這世上還是你對我最好。”
如此哄了大半天,小侯爺的臉色終於恢複。
黎鬱雲繼續問:“你派多少人混進我家了?”
小侯爺歎息,“因為時間短,隻有兩個人和一隻貓成功。”
聞言,黎鬱雲差點跳起身,張口結舌地看著他,“那隻神奇的花貓,能吃香也能喝辣的,還能聽懂人話的貓,竟然是你送過來的?”
“也沒那麼神奇啦。”小侯爺擺手,畢竟那並不是真的貓,“它就聽得懂人話,力氣是大了點,貪吃了點,你有什麼不方便做的事可以讓它去做,它不做的話,你就大鞭子抽過去,保證聽話……”
黎鬱雲一臉不讚同,“花花那麼聰明那麼可愛,怎麼能打呢?”
喲,這連名字都取上了?
想到那隻花貓也是自己曾經用過的殼子,小侯爺不由得道:“就叫它草草吧,它是男孩子。”
黎鬱雲點頭,“也成,草草這名字更少見。”
不尋常的貓就得配個上尋常的名字。
隔壁的偏房裡,一直豎著耳朵的春芽總算鬆了口氣。
方才聽到動靜不對,差點嚇到她了。
青蔥是個心大的,說道:“我都說沒事啦,你還不信?行了,快過來吃飯罷,這醬肉絲春餅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渾然不當回事,這世界上除了和銀子有關的事,小侯爺不會輕易生任何人的氣。
春芽終於放開心,吃得很滿意。
這叫青蔥的小廝真是太懂吃了,就是吧,這一輪吃下來,她吃得腰帶都緊了。
“我不會要變胖吧?”她嘀咕著,大小姐不受重視,廚房那邊不會考慮什麼精細菜,送來的都是大魚大肉,有時一整隻燒雞都不切一下。
她家小姐還好,是不易胖的體質,她這體質稍不注意就會長肉。
“你不胖!”青蔥老實地說,他覺得姑娘家要肉乎乎的才好看,春芽還差得遠呢。
兩人坐著喝茶。
茶是小侯爺提供的果茶方子,極得姑娘家喜歡。
有點酸又有點甜、帶著果香的果茶很解膩,黎鬱雲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婚姻生活會是怎麼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這口福絕對少不了。
“你最近又遇美人又碰到老人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黎鬱雲關心地問,“是不是有誰在暗中對付你?”
小侯爺渾不在意,“多半是那些賭館背後之人,他們被人搞破產就恨到我頭上。”
黎鬱雲擰眉,不高興地道:“那本《算學》又不是你寫的,怎地還怪到你頭上?”
江河端起茶喝了一口,沒好意思說,還真是他寫的,這些人也算歪打正著了。
不過麵上他是不承認的,大義凜然地道:“大概是覺得如果我不教那群紈絝算學,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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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挑軟的捏,於是就挑他這個看著挺軟的來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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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黎鬱雲按部就班地過著日子,在府裡安心待嫁。
隻是她想安心,卻有人不讓她安心。
“小姐,二小姐今兒又截走廚房送到咱們院子的大半食物。”春芽一臉怨氣地抱怨,“您看看,這五穀海參盅、金沙蒜香骨、水晶鮑魚都沒了,隻剩下條蒸魚和青菜,這叫什麼啊?”
就算是那些小官員家的庶出,也沒吃得這麼寒瘮。
“這不是還有鹹菜麼?”黎鬱雲說,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又用手量了量嫁衣,發現有點不妙,她好像胖了。
不僅是她,春芽也胖了,昨天還嘀咕衣服不合身之類的,緊了不少。
嫁衣已經做好,若是大了能改,小了可不好改。
黎鬱雲暗暗歎氣,果然不該天兩頭出去,和擅吃的未婚夫見麵的,每次都是連吃帶拿,能不胖嗎?
同樣吃挑嘴的春芽心裡嘀咕個沒完,鹹菜也算菜?
他們院子裡的飯菜看著挺多,那是將丫鬟也算進去。
一般而言,都是主人吃過後,剩下的飯菜都會賞給丫鬟,這點菜根本不夠她們吃。從明麵上來看,每個院的飯菜都隻是供給主人的,丫鬟另外吃,但主人吃不完的飯菜賞賜給丫鬟,能讓丫鬟改善一下夥食。
畢竟黎家也不是什麼鐘鳴鼎食的世家,下人的夥食基本是大鍋飯,好不到哪裡,想吃點好吃的,都是主子賞下的。
“小姐,奴婢親自去大廚房守著吧。”春芽提議道,為了吃食之事和二小姐鬨起來沒必要,頂頭上當家的還是二小姐的親娘呢。
而且,她們小姐不久後就要出嫁,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黎鬱雲道:“我覺得這些菜就很好。”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的瓜子臉竟然已經變成鵝蛋臉,而且還正朝著小圓臉方向變化。
黎鬱雲有此擔心,終於狠下心道:“平時多吃點蔬菜挺好的。”
倒不是她怕了繼母和黎美雲,而是她當日拿回嫁妝時,和繼母撕破了臉,繼母現在還積著一肚子的火想朝她發。
再加上,她那爹不管事,如果她和繼母對上,少不得一番折騰。
不過,黎美雲既然敢做這種事,那就彆怪她出手了。
黎鬱雲很快就想好主意,轉頭看春芽幾個丫鬟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每次出門,她帶的都是春芽,她們是可以在外麵打牙祭,其他人可不行,黎府下人的大鍋飯是真的難吃,而且是以粗糧饅頭和素菜為主。她身邊的丫鬟年紀都不大,而且大多都處於能吃的發育期,天天吃大鍋飯不麵黃肌瘦才怪。
“你們想不想吃翠珍閣的八寶雞,一品樓的酥脆烤鴨,鮮閣的油燜大蝦……”黎鬱雲拿出未婚夫
() 寫的書念著,“還有東街的楊家燒肉,蘇家雲吞,樂家燒賣……”
在場的丫鬟不禁咽口水,猛地點頭。
當然想吃啊,誰不知道江小侯爺親自驗證過的美食都是超好吃的。
黎鬱雲拿出銀票,對丫鬟笑得極為甜美,“放心,其實咱們現在不差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