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小姐送上來的這棵儘顯鮮妍的三色花樹轟動了整個京城,將軍府眾人都覺麵上有光。
壽宴剛結束,京城不少勳貴豪門紛紛給定遠侯府下帖子,想趁著春天去莊子裡欣賞奇花果樹。
小侯爺來者不拒,拿著算盤,“門票十兩銀子起,吃飯每人二十兩銀子,還有果園溫室都要另外買門票,想去遊湖也要銀子,一次一兩……”
伍氏聽得滿頭黑線,沒好聲氣地一巴掌拍在兒子腦袋上,“你就掉錢眼吧!這次讓娘來接待!”
真是個笨蛋兒子,隻會著眼這種小錢,賺錢這種事還是看她的。
今年的春天,梅莊接待了很多貴客,不少人掏銀子買了很多稀奇果樹。
現在京城人鬥富,不再是看珊瑚玉石珠寶之類的,而是看誰家能擁有一棵能開多種顏色花的稀奇果樹。
沒買到的人會被嘲笑貧窮,
富商們蠢蠢欲動,
這麼奇異的果樹,多少錢都想要買下來。
光是賣果樹的銀子就數到手軟,小侯爺差點沒忍住,想賣掉“愛情樹”——那棵開了四種顏色花的果樹。
“真是大賺錢了!兒子快點,再整幾十棵奇樹。”伍氏精神抖擻地道。
可惜,小侯爺雖然也很想賺錢,但時間門實在來不及,現在嫁接也不可能立刻有成果。
黎鬱雲提醒:“樹是來不及,那溫室裡的花能培養出很多種顏色麼?”
小侯爺不禁一拍腦袋,轉身就去溫室折騰花,反正都是一樣的道理,多色花還更容易培養呢。
那些拿著銀票的豪門富商一聽,瞬間門就激動起來。
先前的多色果樹太少了,花也行啊。
小侯爺數著預訂多色花的銀票,激動地問伍氏:“雙色果樹不算什麼,您覺得雙色玫瑰、三色水仙、五色牡丹、七色茶花能不能更賺錢?”
伍氏瞪大眼睛,聲音都劈叉了:“當然,京城人愛花,每年還有花皇展呢,賭館還讓人下注。娘有一年猜中了花皇,可是贏了五百兩銀子。”
她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賣花的錢和關撲的錢,若是能贏的話,可以賺多少。
小侯爺雖然很心動,卻很清醒,“不成,這錢來得太快太容易,咱們頂不住。”
他抹了把臉,決定將大康最尊貴的那位拖下水。
小侯爺叫來楊清泉,“思源啊,你去回去問問皇上,要不要摻一股?皇上負責打廣告,你負責銷售,我負責生產。”
楊清泉弄明白他的意思後,問道:“這多色花很容易栽種嗎?”
小侯爺一臉篤定:“非常容易!”
若是其他人,當然不容易,對他而言,這隻能算是小技,也是熟練工。
楊清泉不禁陷入沉思,真的很容易?
以前京城裡有個老花匠,據說花了大半生才培養出一株兩色花,這兩色花最後賣出萬兩銀子,這撈錢的速度連皇帝都羨慕不已。
在小侯爺一再保證多色花的培育非常簡單,甚至比多種果樹簡單後,楊清泉也激動起來。
他帶著好消息興匆匆的回到京城,第一時間門進了皇宮。
接著,伍氏和太夫人也打算回京城住一段時間門。
作為命婦,她們也要參加宮裡舉辦的一些必要的宮宴,既然這次皇帝打算參一股,她們更有必要回京城。
太夫人和伍氏以前就舍不得離開京城,她們愛湊熱鬨,喜歡參加各種宴會,更喜歡在宴會上聽那些人的彩虹屁。
她們這把年紀了,不就想和人吹自己的兒子(孫子)麼。
當然,現在的莊子也不錯,熱熱鬨鬨的,莊子成為那些豪門世家的打卡地點,來過的人都覺得不虛此行,能趁著春天未遠,四色花還繁茂之時,多賞千古奇樹。
因人數太多,小侯爺隻得將食宿費翻倍,想限製一些人流量。
哪知
結果想來的人反而更多,因為費用高才能顯出他們的身價!
交付了錢後的勳貴豪門更心安理得的住下來,這地方好啊,吃的住的都不比京城差,今兒打獵、明天釣魚、後天研究燒烤宴,不亦樂乎!
人多了,梅村周圍也熱鬨起來。
相約而來的客人們三伍成群,包括幾個退休的大儒……好嘛,這一湊就是頭腦風暴,於是學生也跟著來了,忙著記錄大儒們的學說。
還在莊子裡的六皇子被小侯爺派到大儒身邊端茶送水。
因六皇子以前體弱多病,極少出現在前朝,認識他的人並不多,定遠侯府的人不說,其他人也不知道,都以為是小侯爺特地送過來伺候的小童子。
皇帝聽說這事後,本想將六皇子召回京的念頭很快就熄滅。
機會難得,若是在宮裡,小六可沒機會跟著這麼多的大儒學習,還是繼續待在宮外吧,反正有江小侯爺盯著,孩子也沒什麼危險。
六皇子在莊子裡過得非常開心,還給龍鳳胎當小師父,教他們讀書識字。
為此他居然不偏科了,還認認真真做起策論和詩文的課業,時常去向居住在莊子裡的那些大儒請教。
皇帝每次看到六皇子的學業明顯有進步,再次默許兒子繼續在莊子裡住著。
隻是老父親偶爾心裡酸溜溜的,真是個小沒良心的,難道就就一點都不惦記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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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和皇帝合作的生意紅紅火火。
皇帝算是這個世界的頂級流量,連皇上都說喜歡的,那就沒有人敢討厭,沒多久莊子裡那些培育出來的多色花都賣光了。
皇帝第一次賣“名聲”,發現一文錢都不用出,便得到這麼多銀子,這讓他思索著要不要多搞幾次,隻要說幾句“此花甚美”、“朕甚為愛之”,就能引導潮流。
這錢實在太好賺,連皇帝都忍不住心動。
楊清泉聞言,滿頭大汗地將皇帝舅舅的念頭摁下去。
皇帝是靠著“神秘感”和“權威感”統禦天下的,為了那麼點銀子實在不值得。
皇帝振振有詞,“不是那麼點銀子,是三十萬兩銀子啊!”
楊清泉其實也挺心動,他也很有名啊,可是英國公世子、長公主之子、皇帝的外甥,不知自己的名望能不能換來銀子?
他不像皇帝,需要保持神秘感和威懾,為了銀子,他可以不那麼要臉的。
就在這時,有侍衛進來稟報,“皇上,寧家三子寧查思從海外回來了,帶回高產糧種,還有金銀銅鐵礦的消息!”
瞬間門,皇帝和楊清泉都失態地站起。
寧查思從海外回來的消息,如同一場風暴,將全京城的人都卷入其中。
皇帝立刻召見寧查思,大臣們也聞訊趕來。
高產良種他們勉強不動心,但那金銀銅鐵礦他們肯定會動心!
沒有人能對錢不動心,沒有人!
寧查思說:“微臣在海上飄了三年,
後來也不知去哪兒,索性就一直朝一個方向走,沒想到最後居然回到大康……”
有研究天文星相的大臣立刻跳起,激動地說:“是渾天說!天圓地方是錯的!”
皇帝擺擺手,大地是什麼形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良種跟礦石。
寧查思拿出一個圓溜溜的種子,“皇上,這個臣親眼所見,此糧種能畝產近千斤,就是不能在同一片土地上反複種。”
皇帝仿佛捧著寶石般,捧著珍貴的種子,有好幾筐種子呢,明年就能大量的種植了。
“此次多虧江中誠老侯爺給的海圖,臣隻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礦石,沒想到那海圖居然如此準確……”
寧查思將那幅海圖和自己後來畫的對比圖攤開。
“皇上,您看離咱們大康最近的這個島,島上都是白銀,還有這裡……對了,這裡還有一個擁有肥沃的無主土地的大陸,比咱們大康還要大上數倍,那土地真是肥沃啊,灑把種子就有收獲……”
在場的大臣們呼吸都急促起來。
皇帝為何要獻祭兒子?為何變法死了那麼多人?都是因為土地啊!對土地的渴求是刻在每一個大康人的心裡。
皇帝也很心動,如果將一批沒有土地的百姓安排過去……想想又覺得不劃算,那麼遙遠,運費負擔不起。
皇帝平靜了下心緒,說道:“這片大陸實在太遠,還是先討論大康附近的礦罷。”
朝臣們也將注意力轉過來,朝廷缺金銀更缺銅鐵,紙鈔就是因銅錢不夠而出現的,朝廷簡直是缺銀銅鐵礦缺瘋了。
皇帝經常想,若是誰能解決朝廷缺銅鐵之事,他都寧可封個異姓王。
不久後,侍衛進來稟報,“皇上,定遠侯覲見。”
在場的老狐狸大臣不禁挑眉,暗忖冤大頭的江小侯爺終於來了,可憐他以為親爹給的海圖是假的,都沒想去實地查查,結果便宜了寧家小子。
眾人心中的冤大頭江小侯爺走進來。
他先拜見皇帝,一臉感慨地說:“微臣一直以為,父親是隨便畫的海圖,畢竟他也不確定,醉話誰會信呢。”他轉頭對麵有愧色的寧查思豎起大拇指,“幸虧老寧信我,真的實地去查了,此乃利國利民之事啊!”
皇帝看著隻有純然高興的小侯爺,又掃了一眼老狐狸,心裡微哼。
他們自己利欲熏心,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這般。
江小侯爺也好,寧查思也好,都有少年人特有的赤誠與報國之心,就像那群曾經被世人白眼的紈絝,他們絲毫不畏懼,視死如歸,將天下的隱田查得一清二楚。
小侯爺朝皇帝行了個大禮,一臉恭敬:“微臣的父親一直說,皇上是明君,恨未能長壽,無法為皇上效勞。”
皇帝不禁想起老定遠侯江中誠,再看看這孩子一臉赤誠,他中感慨良久。
江中誠確實是個難得忠臣啊,可惜不長命。
皇帝唏噓地說:“聽說江老夫人在書房找到一封未完成的信,上述海客所見
所聞,不知子寬可有印象?”
這信不用說也知道,定是寫給自己這皇帝的,可惜江中誠死得太突然,沒來得及交上來給他。
否則又何至於浪費如此多的時間門?
江河淡定地拿出一封信。
這信他讓空間門裡的江老侯爺寫的,不管是誰看了,都不會認為它是假的。
他將信遞給一旁的掌印太監,說道:“這事曾聽家母說過,隻是臣的記憶不太準確,幸好後來找出來,沒將老寧帶到溝裡。父親也真是的,若是正正經經告訴臣,臣就不會出錯了。”
皇帝心中暗忖,不跟你說是正確的,你這孩子這麼單純,對寧查思都能禿嚕出去,礦石關係到國本,他哪敢與你說?
皇帝悠悠地道:“朕猜測,你父親應該是吩咐海客去確認礦石之事,不想海客未回來,他就一病不起……”
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得這麼乾脆,後續很多事都來不及安排。
眾人看過信後,丞相摸著胡子道:“若信中所述皆是實事,大康將不再缺礦石,那現下第一要事是多造船。”
大臣們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礦石是國有的,他們要是敢打什麼主意,皇帝就敢讓他們掉腦袋。
所以能打主意的,就隻有比大康還大幾倍的大陸了。
無人耕種且肥沃的大陸……
今兒回去後,他們立刻去尋技藝最佳的船工,讓他們造大船,去那無人的大陸占地盤。皇帝查隱田,他們不敢跟皇帝對著乾,名下的田產都差不多沒了,那片大陸無主,土地絕對任他們圈!
送走眾臣後,皇帝的精神依然亢奮無比。
他感慨道:“江子寬真是朕的福星啊!”
《仵作記錄》和《我在梅莊種田的日子》這兩本書對朝廷的貢獻極大,還能種出多色花和果樹,給他的私庫帶來幾十萬兩銀子,現在又因江子寬,寧查思找到高產良種和礦藏……
還有病懨懨的六皇子,自從去到江小侯爺身邊後,人都變得健康起來,江子寬實在是旺皇家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