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宗門招新,大能者這麼多,若是發現藏魚的異常就不好了。
藏魚頓時閉嘴不說話,雖然它有自信不會被人發現,可在修真界,再怎麼小心都不以為過。
等連城等人離開後,被留下來的數千人抬頭望向宛若蜿蜒到雲端、看不到儘頭的白色階梯,不少人苦了臉。
他們覺得,這不叫問心路,應該叫“問身路”才對——問完身體半殘那種。
許印藍懷疑,自己得花個三天三夜才走得上去吧?
**
天劍門的掌門是個留著八字胡的英俊中年男人,臉上總是掛著和氣的笑。
相比起世人印象中殺伐果決的劍修,他更像一個商人,一個和氣生財的商人。
不知道內情的人都奇怪,天劍門的掌門並不是天劍門中最英俊的,也不是劍法最厲害的,更不是輩分最高的……但就是他擔起了天劍門的掌門,且無人有意見、無人有想法,掌門之位穩得讓其他宗門那些爭死爭活、裡子麵子都扯破,終於殺上位的掌門羨慕得落淚。
他們也想當個萬眾矚目,人人欽佩,人人愛戴的掌門啊。
天劍門的掌門摸了摸鼻子,在天劍門,你可以什麼都不會,但隻要你能整來大把大把的靈石,你就是全宗門最靚的崽!
就是萬眾歸心的掌門人!
“冷師祖,您也來了,您要的千年冰酒沒了,百年的將就將就?”
“安師叔,您門下的徒弟今年築基的有幾個,都三十了還在練氣期的,您就舍了吧,您門下的徒弟消耗宗門米糧最多。”
“龍師伯,你們峰今年預算超支,師弟師妹們打的時候注意一點。”
笑眯眯的掌門將輩分比他高的全點了一遍名。
很好,一個個看著他這個掌門都理虧,想來待會兒,應該會平順平滑、順利地選徒,不會有人為了爭徒弟打起來,為難他這個當掌門的。
天劍門的作風:誰的劍鋒利誰就有理!每次都搞得他這個當掌門的頭禿!
**
問心路果然不是那麼好過的,許印藍恍惚間又看到自己被打落罡風萬丈的懸崖,差點就走火入魔。
她靜靜看著自己的屍體化成白骨,絕望如魔鬼,要將她拉著一起邁向懸崖。
“抱歉,我不能
() 過去。”許印藍平靜地注視著白骨,“我會找到這個懸崖的,總有一天一定會終結這個噩夢!”
她扭頭離開時,噩夢中的場景在她身後,如同一張紙,碎成千各萬萬碎片,飄落在罡風中。
許印藍睜開眼,眼前依然是遙遙無儘頭的問心路,那種不甘和痛苦,在清醒後依舊在心口徘徊。
但她大步向前,不帶一絲遲疑。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我現在的人生軌跡與上輩子一樣,那就按部就班,肯定能找到殺我的凶手。”
藏魚曾說過,她身上有時間重回的痕跡,她現在算是重回了一世,隻是她並無重來的記憶。源於上輩子死得太慘烈,今生若不能破除心魔,隻怕長生依舊會半路夭折。
許印藍握緊走上問心路後,就不再說話的藏魚。
她不怕的,大不了屍骨再次被罡風千刀萬剮一遍,她什麼都不怕!
因為上輩子的心魔之故,許印藍在問心路徘徊很久,因此她並不是第一個走到儘頭的,在她之前,已經有好幾個孩子到達。
那些孩子的年紀小,更純粹些,平時的煩惱不過吃吃喝喝和玩樂,簡單得很,形不成執念,很快就到達山頂。
不過,好像她是最受矚目的,這是重視她嗎?
等許印藍上去時,發現在場的長老都盯著她猛看,那眼神,就和她去鎮裡逛街時,盯著街上的烤豬蹄、烤鴨的眼神一樣。
長老們低聲交流著:“這孩子有心魔啊,可惜了,居然是天生劍骨!”
“蠢貨,她根本不曾將那心魔當回事,你沒看到她對大道的決心麼?都彆跟老子搶!”
連城也給他師尊使眼色:師尊,天生劍骨,還是近滿分的天靈根,快搶啊!
須發皆白的老者果然迫不及待跳出來,“天生劍骨最適合老夫的狂風劍法,正好這回去接她的還是連城,真是太有緣分了,連城你說是不是?”
他不跳出來還好,剛跳出來,眾人都覺得有問題了。
掌門眯起眼:“這孩子是什麼靈根?資質如何?”
連城隻得不情不願地回答,“滿資質的風靈根。”
眾人不禁一默,然後倒抽口氣,滿臉狂熱地盯著許印藍。
滿資質的風靈根,還是天生劍骨,這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怪不得連城師徒想先下手為強呢。
長相儒雅的龍師伯坐不住了:“還不如拜我為師呢,凜冬劍法也挺適合風靈根的。”
許印藍滿臉迷糊地看著他們,眨了眨眼睛。
按他們的意思,其實她真是天才,十分搶手?所以藏魚並不是吹牛,她真的很厲害?
在場的孩子見狀,都很羨慕,他們也想這麼被人爭搶。
看到這群人又開始搶起人來,掌門直翻白眼。
他發誓,等這事過後,誰敢再不給他麵子,那日後的費用就全砍半,一群隻會花錢不會賺錢的劍修,居然敢不給他這個發錢的麵子,他一定要他們好看!
掌門內心活動得很有骨氣,
本人卻連開口都不敢。
幾個想搶徒弟的正在狂飆冷氣、殺氣、靈氣和劍氣,
孩子們都被陣法罩起來,他這個掌門可沒人管他死活。
各種氣勁拚殺下來後,最後終於決出優勝者。
在場的人羨慕的眼神投向許印藍師徒倆,應該說,未入門的羨慕許印藍,其他準備收徒的長老和掌門,則羨慕許印藍的師尊。
許印藍的師尊那模樣,長得跟謫仙似的,看起來年輕不說,輩分還高,在場的長老和掌門居然尊稱他為師叔祖。
好羨慕啊,許印藍這是可以靠師尊帶飛升了吧?不用修煉呢,這輩分就天生漲彆人一大截。
**
然而,許印藍這俊美得像仙人的師尊卻冷得像冰塊,名字也像冰塊,冷秋寒。
許印藍深信他隻是外表冷漠,一定是藏魚說的反差萌,因為師尊十分細心地給她找來了仙鶴,讓她騎回峰,還不忘記給她弄了個防風罩。
許印藍騎在仙鶴的背上,睜大眼睛看著下方深不可見底的山穀,還有遠處的瀑布,仿佛從星河而來,如同玉帶一樣,浩浩蕩蕩墜落幾重天,掉落浩瀚得看不到儘頭的大湖中。
頭上是看不到峰頂的高山,隻有層層白雲將山峰圍繞起來,仙鶴越飛越高,她覺得自己就是騎著鶴飛向天際的仙人。
到了山頂,許印藍更是睜大眼睛,環顧四周。
麵積巨大的山頂一眼看不到邊,亭台樓閣看著很華麗,卻跟掌門接待他們的白玉石建成的仙殿差遠了,天上人間的對比。
山頂應該布置了陣法,沒有凜冽的風,五顏六色的花隨處可見,還有個麵積不小的湖,載著她上來的仙鶴一頭紮進湖裡,沒一會兒,嘴裡就叼著一條小銀魚,長長的脖子一仰,那魚就進了胃裡。
許印藍跟著師尊走進最大的大殿,大殿金碧輝煌,許印藍不禁揉了揉眼睛,那柱子上盤的是龍?
接著,師尊坐在很寬大、椅背鑲嵌著龍、椅子四條腿上都有龍纏繞著的椅子上。
許印藍暗暗數了數,椅子背上有三條龍,四條腿有四條龍,兩邊把手上還各有一條,一張椅子竟然有九條龍,不愧是她的師尊,連坐下的椅子都這麼講究。
大殿裡有幾個人早早地等候在這裡。
師尊朝那些等候的人說:“這是你們的小師妹。”然後指著其中一人說,“這是你二師兄。”
二師兄長得不算高,身材胖乎乎的,圓胖的臉像饅頭,卻讓人隻覺可愛,沒有油膩感。
他憨憨一笑,拿出一個玉瓶當見麵禮:“小師妹,這是見麵禮,我做的混合靈果汁,好喝還能增加靈氣。我是個廚修,喜歡做飯,日後想吃什麼就和我說。”
許印藍雙眼一亮,作為一個隻會做糊糊的手殘,當即這聲二師兄喊得分外甜。
師尊又指著另一個人:“這是你三師兄。”
三師兄是個麵無表情的酷哥,仿佛在學師尊,但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不管怎麼沉著臉,也掩蓋不住風流逸致。
他酷酷地說:“見麵禮!”
一個玉盒落到許印藍的手上。
師尊繼續道:“你四師姐尚未回宗,到時再介紹你們認識。忘年呢?”
話剛落,就見一個尚不滿十歲的男童從外麵進來。
他生得白嫩可愛,脖子上還掛著金色的長命鎖,看著就像大富人家的孩子,蹦跳著飛進來。
師尊朝他招手,“忘年,過來見過你的小師妹。”然後又對許印藍說,“這是你們大師兄忘年。”
許印藍:????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