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也不應該前腳徒弟剛將酒埋下去,後腳就去挖出來喝的。
師尊優雅地摸出一個透明的酒杯,慢悠悠地品嘗著徒弟的孝心——美酒。
“時間門陣法的酒太輕太浮,沒有底蘊。”師尊如是說,麵上露出將就的表情。
二師兄摸頭傻笑,那是因為他還未到四十歲呢,年紀這麼輕的他,釀出來的酒不用時間門陣法同樣年輕,一樣沒底蘊。
“師尊,等我幾百歲的時候,釀的酒肯定也是幾百年的佳釀了。”
二師兄說著,腦子也沒歇著,思考如何和其他年紀大的廚修買點或換點陳釀。
對於廚修而言,珍稀又美味的食材,向來讓人無法抗拒,他的儲物袋裡有三師弟在秘境找到的戚戚蜂的蜂蜜,還有千年蓮子、萬年藕,養神又養身。
三師兄今兒也來了,他故作冷漠的桃花眼裡,都是對師尊的孺慕和激動。
在師尊為他們檢查修練情況時,他絲毫沒有抵抗。
這半年來,大部分時間門他都是飛天瀑布那邊苦練,喝的水都比飯還多,有時喝下的還有血,他後來懶得吐,直接咽下去。
當時二師兄這個廚修知道這事後,臉都是青的,喃喃說道:“這讓我想起將嘔吐物強行吞進肚子裡的情形……”
然後,兩個師妹的臉色也青了。
師尊對此很是為難,大徒弟也內卷過,但他卷得有理有節有度,他不太喜歡三徒弟這種自虐般的修煉方式。
靈氣在三徒弟身體轉了一圈,師尊表揚得很勉強:“基礎很紮實,不錯,就是你這身體濕氣太重了,得去去濕。”
天天被瀑布敲打,濕氣不重才怪。
三師兄隻撿自己喜歡的來聽,高興地表示,師尊表揚他的基礎紮實,想來他離師尊又近了微微的一小步。
師尊最後看向兩個女徒弟。
姑娘家長得好看,性子又通透,性格還好,都是疏朗大氣的好孩子。
蘇纖羽將自己最近做的成品掏了出來,她所修的功法和道都和煉器有關,鍛器的過程就是修煉的過程。師尊隻要看她錘煉的法器,就大概知道她的水平如何。
最後,師尊還檢查了大師兄識海的傷。
在檢查完幾個徒弟的修為後,他滿意地頷首,就是小徒弟讓他有些憂慮,他閉關才多久啊,小徒弟居然已經是練氣八層,比當初大徒弟修煉的速度還要快。
師尊語重心長地說:“印藍啊,你彆進階太快,當心長不大。”
若是太快築基,隻怕這生長時間門要花費正常修士的數倍,大徒弟就是一個很不好的例子,如果元嬰未能成功塑造身體,他得花上千年才能長大。
許印藍也有點愁,她也不想過早築基的,奈何修為到了壓不住,就和人吃了巴豆不讓拉一樣。
師尊暗暗擰著眉,覺得有必要給小徒弟添加一門修辭課,說話太不文雅了。
就算他
們是劍修,也不能顯得沒文化。
這一問,他發現小徒弟居然從未去上過文化課,都是和大徒弟識字的,識完字就將這些她認為不必要的課拋到九霄雲外。
師尊道:“我的徒弟中不能有文盲!”
“師尊,請問這不是文盲的標準是什麼?”
師尊拉長聲音:“琴棋書畫……”
許印藍的臉色開始隱隱發青。
師尊看得暗自發笑,所以這就是養娃的樂趣,可惜除了大徒弟忘年,幾個徒弟的成長過程,他都因為各種原因錯過了。
“琴棋書畫不需要精通,但至少得得懂得皮毛。”
許印藍:“……”
於是接下來,許印藍灰溜溜地去上各種她覺得沒必要學的文化課。
修仙之人活得長,不少人都有一樣或多樣愛好,琴棋書畫精通的前輩們也很樂意給下一代培養點文化細胞,免得外麵的人一聽說他們是劍修,就覺得他們都是大老粗!
這話是他們的掌門說的。
據說他不僅要求弟子的素質教育,像琴棋書畫這些是基本的,他還特地開設了貴族禮儀課、貴族修辭課、貴族品鑒課……
這些課程,簡直是將隻會揮劍的劍修折磨得死去活來。
天劍門的弟子多,十萬人裡,經過特訓後,還是能折騰出一批擁有“貴族”氣質的高雅“貴公子”、“千金貴女”之類的。
這批貴公子化身“保鏢天團”,是萬千柔弱貴族少女的夢中情人,他們彬彬有禮、完美無瑕,如同王子般,對她們這些雇主溫聲細語,溫柔體貼,還劍法高深,完全顛覆了以往粗魯、無禮且不懂變通的保鏢形象。
是以就算價格比同階的保鏢貴個十倍,她們也樂意。
天劍門的保鏢天團的成功,讓貴族課程在天劍門炙手可熱,順帶能提升素質的琴棋書畫課也受歡迎起來。
前輩們都告訴後輩,想要將來賺更多的靈石,就要從小卷起來,等你成為貴族課程還有素質課的卷王之王,就可以靠臉吃飯了。
給弟子們上詩詞賞析課的修士,是天劍門有儒劍之稱的徐飛銘。
據聞他出身凡間門,曾經還是個進士,年過十八後,被發現身上有靈根,一身書卷氣的他,所修的劍道是儒劍,其本命劍就是一柄君子劍。
徐師兄生得溫文爾雅,聲音清朗悅耳,詩詞之美在他的語言中展現得淋漓儘致,聽得懂的心曠神怡,聽不懂的如坐針氈。
“有君子劍,那一定有淑女劍吧?”如坐針氈的許印藍喃喃地說。
她的課都是師尊為她選的,看了後簡直就想死,覺得師尊大概想將她培養成凡間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吧?
這讓從小就打柴為生,與小夥伴們爬樹摘果子、滿山遍野熏兔子、烤兔肉的野孩子很是痛苦。
許印藍曾經慘兮兮地問,能不能用每天揮劍一萬下代替?
師尊一臉冷漠地拒絕了她。
當時大師兄還在
旁邊拍著桌子大笑:“每天揮劍一萬下,對你而言不是懲罰是獎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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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還有呢?”
許印藍頓時來了精神,如果上麵的徐師兄說的不是詩詞歌賦,而是兩把劍的前世今生,她還是很有精神的。
“你說徐師兄未來的戀人會是什麼樣的呢?”女孩探頭過去,和許印藍竊竊私語,“君子劍的劍主都是飽讀詩書、學識過人的謙謙君子,淑女劍目前為止,選的都是才女,徐師兄未來的妻子肯定也是才女,兩人花前月下,從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才子佳人才是佳話。”
修仙之人都是耳聰目明之輩,更彆提這神識極廣。
當徐飛銘溫和的目光掃了過來,兩個姑娘趕緊正襟危坐。
雖然徐夫子溫和儒雅,從來不會罵人,可夫子的習慣實在嚇人,因為他會留堂啊,然後拽文嚼字,給你們補課,補得人生不如死。
和許印藍說悄悄話的姑娘叫林弱人,她比許印藍還要大兩歲,修為剛到練氣九層,是三年前進來的這批小修士中、最負天才盛名的。
她還是個朝氣蓬勃,手能扛大刀的刀修呢。
“我聽說過你!”朝氣蓬勃的林弱人雙眼亮得驚人,“你是這一屆的新人中的傳說,彆人都發愁突破不了,你卻擔心修煉太快,壓不住修為。”
她的臉上都是好奇之色,想問許印藍現在的修為如何,不過還是生生地抑製住這股衝動。
修士的修為和年齡一樣,都是秘密。
第一次見麵就問這種問題,顯得她太沒分寸。
林弱人笑道:“許印藍,你的名字真好聽,特彆有文采。”
許印藍也挺喜歡這個新認識的小姑娘的,看著健康又活潑,很像村子裡,那群和她上山爬樹、下水摸魚的小夥伴們,特彆不拘小節。
“你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許印藍好奇地問,“是不弱於人的意思嗎?”
“哪有這麼美好的寓意。”林弱人吐槽自己的名字,“凡人界不是有種說法嗎,孩子要取賤名才好養活,我爹娘就覺得弱人這名字超賤,我一定能壽與天齊。”
林弱人是賤名?
許印藍不懂,她大為震撼,凡間門的賤名難道不是豬蛋狗蛋,阿牛狗剩嗎?
林弱人小姑娘大為震驚:“啊,狗蛋是賤名嗎?可五百年前飛升的於真人,他就叫狗蛋……在修真界,很多父母都將孩子取名叫狗蛋呢。”
期待孩子像於狗蛋真人一樣飛升。
許印藍:????是她太孤陋寡聞了嗎?
林弱人繼續說:“再說了,狗妖在修真界也不弱,上上任的妖王長得像狼,但他們說自己是狗,非常擅長拆家,叫什麼哈士奇一族。哈士奇妖王還公開表示對於狗蛋真人的欣賞,覺得他名字取得特彆有品味。”
“至於豬妖也挺強的,妖界十大戰將之一就是豬妖。”
許印藍不禁張大嘴巴,滿臉寡陋之色。
所以豬狗不如,在修真界竟然是並沒有貶義之意,修真界的賤名就是弱、軟、慫嗎?
原來凡人界和修真界之間門,竟然有那麼多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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